时修瑾和晏迟封的惊呼声同时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恐慌。
晏迟封再也顾不得其他,立刻俯身将昏迷的时久抱起,触手一片冰凉。
时久是真的不想活了。
躺在榻上,宋含清脸色难得有些凝重。
“他一点求生的意愿都没了。”他抬头有些疑惑:“刚刚他出去你们又做什么了?”
晏迟封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同他说起。
时久这次,昏迷了一天一夜才醒。
一醒来,便呆呆的看着床帐,一言不发。
在他床前,是那张他已经十一年没见到过的脸。
他原本以为,再次见到她,他应该会像看见阿姐那样高兴的。
岁月似乎待她过于仁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太多风霜,反而沉淀下一种宁静而疏离的气质。
迟下玉看见他这副样子,微微皱眉。
“你在闹什么?”
她顿了顿:“你是怪我,还是怪阿苏?”
原本她打算再也不进这个令她厌恶的地方。
但谢苏说时久求生意愿不高,让她立刻前来。
时久静静的看着她,似乎很疲惫:“没有,我不怪你们。”
她们有追求自己自由与幸福的权利,他凭什么怪她们。
她们都没错。
“那你为什么……”迟下玉顿了顿:“我听说你一心求死。”
榻上的时久缓缓阖上了眼睛,像是连维持视线都让他不堪重负。
过了许久,就在迟下玉以为他又昏睡过去时,他才极轻地开口,那声音破碎得仿佛来自另一个世界:“母妃……”
这个陌生的称呼让迟下玉指尖猛地一颤。
“抱歉,我不该这么叫您。”
时久好像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母妃既然选择离开,想必是厌恶极了她身为德妃的身份。
迟下玉蹙眉,有些不明白时久如今是怎么了。
她承认她从前也不是很关心他,母子之间感情并不深厚。
因此,她并不明白谢苏为什么执意要她来看看时久。
她觉得……
她还不如不来。
但看着时久此刻苍白、脆弱、眼神空洞仿佛失去灵魂的样子,以及那由内而外散发出的、彻底放弃一切的灰败气息……
她却觉得心烦意乱。
谢苏并没有跟她说时久如今的身体状况怎么样。
她只说时久现在情况不太好,一心求死,想让她来劝一劝。
如今该说的她都说了。
迟下玉想了想,道:“你明白我们的苦衷就好,往后好好待在你皇兄身边吧。”
时久忽的笑了。
他生的本就好看,此刻一笑,便像是三月春花。
“母亲,若是此刻躺在这里的是阿姐,你会这么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