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扫视一周,莫说田大夫,就连花枝胡六几人都不见踪影,眼下整座小院只剩下她和周公子二人。
“周公子,你若是觉得水太凉不想下去,那我去和田大夫说一声换成热水?”宋玉璎觉得周公子一定是害怕着凉,才迟迟没有泡下去。
说完,又想起周公子双耳不便听不见,她打算走上前亲口告诉他。
山水屏风上,周公子的身影动了一下。
宋玉璎并未意识到不对劲,脚步仍在继续。下一瞬,男人身上的宽袍骤然落地,紧实饱满的身体轮廓出现在屏风上。
“啊啊啊啊啊啊——”
宋玉璎捂着眼睛跑开,脸颊冒着红气,“唰”地一下就没影儿了,全然不知自己掉了一支金钗在地上。
屏风后,澡池里水雾朦胧。
翟行洲坐在水中,双手撑在池沿边,朝后仰头大笑,任凭水珠顺着下巴滑过喉结,隐没在野。欲性感的胸膛里。
他眼中星光点点,神情狡黠,满是得逞的愉悦。
另一处,木门在身后“砰”地阖上。
宋玉璎背靠着门,单手捂在胸前,大口呼吸。跑得太快,有点喘不上气来。
房中,花枝正在铺床,听到动静疑惑转身。
宋玉璎:“花枝,他真的是男鬼!”梦里是,现实也是。
花枝更疑惑了。
就在这时,胡六敲了敲门:“娘子,玉竹姑娘一早出门时,便听说昨夜长安来了人,把镇将许大人和广如住持抓了起来,眼下正押送回京审查呢!”
长安……来了人?哪有这么巧的事儿。宋玉璎问:“来的是何人?”
胡六压低声音:“属下听闻是他。”
翟行洲?
宋玉璎心下一惊,也顾不上方才与周公子的小插曲,她猛然打开门,神情有些慌张。
“那个人,他动作怎会这么快!”
不过想来也是,何人不知监察御史翟行洲行踪诡秘、出没无常,眼线更是遍布整个大庆,可谓是一人之下的滔天权势。
丁溪镇镇将许大人带兵围剿佛寺众人,声势浩大,迟早会闹到圣人耳边。
翟大人这时候出马解决贪官污吏,符合常理。
可是话又说回来,这两日周公子深居医馆养病,贺之铭更是整日与玉竹姑娘待在药房里,二人皆没有机会回到丁溪镇。
如此看来,虽不知周公子与翟大人是否相识,至少他们并非同一人。
宋玉璎又道:“他带走许大人之后,可有提起宋家?”她怕翟行洲顺藤摸瓜往下查。
胡六摇头:“属下不知。”
意料之中的事,翟大人的行踪又怎会透露给旁人,道听途说的事情更不能相信。
宋玉璎心底泛凉,觉得是时候该启程南下,继续清查账簿了。
翌日卯时后,暖阳穿过云层。
木仁医馆门前,两辆马车停在路边,陈掌船早已将官船停留在清远县不远处的水域里,专程候着宋玉璎几人。
贺之铭拱手与玉竹道别,田大夫递给胡六一袋药材。一旁,宋玉璎悄悄瞟了眼周公子,后者立在树影下,衣袂在风中轻摇。
感受到视线,周公子侧过脸回看她。宋玉璎赶忙移开目光,犹如惊兔。
她还记着澡池里的事儿……
树下,翟行洲慢慢挑起一边眉梢。看着宋玉璎逐渐发红的脸颊,他又如何猜不到她心中所想。
她年纪不大,表情又丰富,翟行洲大部分时间都能一眼看穿宋玉璎的想法。
可他今日偏偏就想逗逗她。
思及此,翟行洲不疾不徐朝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