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亭像离水的鱼般弹动了一下,却只是更深地落入对方的禁锢。猛地灌入的信息素让他开始眩晕了下去,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也消散了。身体软得不像话,泪腺却像坏掉了一样,泪水流淌过耳侧,与汗湿的额发黏在一起。
过量的信息素使他的视线开始模糊。拍卖场猩红的席位,上方冰冷的水晶吊灯,都在晃动、旋转。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秒,他在晃动的泪光中看见一只骨节分明、青筋暴起的拳头,狠狠砸向了多米尼克的侧脸。
去而复返的江敛,神色因怒火甚至显出几分狰狞,拳头与骨头撞击的闷响,骨骼承受重击的脆声,同时炸开在奚亭朦胧的耳畔。
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
奚亭睁开眼,大口喘气。
枕头上温热一片,是他睡梦中流出的眼泪,紧贴着颈后的皮肤。
他缓慢地眨了眨眼,意识到自己终于回到现实,睫毛沉重,呼吸仍然带着哽咽。
梦里尖锐的刺痛太过真实,此刻脖颈侧面那块皮肤还在隐隐发烫,仿佛真的被利齿刺穿过,留下了看不见的标记。
他抬手,指尖颤抖着摸索到颈侧。
光滑的,没有伤口,没有咬痕。
他蜷缩起来,把脸埋进残留着泪痕的枕头,试图用黑暗包裹住自己,但身体还是止不住地细细发抖。
拍卖场猩红的地毯,那些黏腻目光,众人晦暗的的喁喁私语,最后被强迫标记的疼痛……画面一帧帧在脑海闪回,他努力想要忘记。
门被轻轻敲响了两下,然后推开。
奚亭没有动,只是把脸埋得更深。
脚步声走近,在床边停下。他能感觉到哥哥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
“小亭?”奚行的声音比平时低,应该是刚醒不久。
奚亭依旧没动,也没应声。他不想让哥哥看见自己这副样子。
很狼狈,只因为一个噩梦就变成这样。
床垫微微下陷,奚行在床边坐了下来。没有立刻碰他,只是安静地坐着。
过了一会,一只手很轻地落在他露在被子外的头发上,指尖穿过微凉潮湿的发丝,动作带着惯有的小心翼翼的温柔。
“做噩梦了吗?”奚行问,手指很轻地顺着他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情绪不佳的猫,声音低沉,带着关心,“我在隔壁,好像听见你在哭。”
感受到温柔的触碰,奚亭鼻尖一酸,差点又掉下泪来,那是梦中的情绪在干扰他。在拍卖台上的他,是多么希望他的“爱人”一如往常的陪伴在身边,安慰他。
梦中的爱人叫什么?
……lin?
梦中的人脸和名字总是模糊,他不再想下去,摇了摇头,声音闷在枕头里:“没……没有。别担心,哥哥,我只是没睡好。”
“转过来我看看。”奚行的声音温柔但不容拒绝。
奚亭和他僵持了几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