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一梅的肾和心脏都有慢性病,常年卧床在家,精神头倒是不错,天天净给江眠出馊主意。
江眠扯了扯嘴角:“妈,你当年就是打的这个算盘,把我妈追到手的?”
江一梅捂嘴,羞涩一笑:“哈哈,怎么说话的?是她追的我,非要养我呢。哎,我们小段出场了。”
江眠往电视看去,只见段语行一袭玄衣,少年暴君睥睨苍生,金戈铁马,只一人立于大漠阵前,竟有千军万马之势。
这是《踏雪寻她》的封神名场面,江眠已经很熟悉了。
“你看小段,真帅!真好看!这武打戏,啧啧……我们小段私下里采访也是温文尔雅,现在这样德艺双馨的年轻艺人,不多见咯。”
江眠想起段语行那乱得不堪入目的房间,还有那喜怒无常的样子,以及也不管她喘不喘得过气,按着她的头……
她呵呵干笑两下。
算了……她还是先不要告诉她妈自己被段语行包养了的事情,免得江女士的偶像塌房,滤镜破灭。毕竟看段语行演的作品是她为数不多的娱乐了。
“妈,我以前上学的时候,有什么要好的朋友吗?”江眠拿了个苹果,坐在江一梅旁边,一边削一边问。
她们可以坦然提起逝去的另一位母亲,比起悲伤,更多的是怀念,弄得江眠也想回忆自己的往昔了。
可是她的往昔是一片模糊的空白,每次只能借着江女士的描绘想象。那场车祸夺走了太多,她一位母亲的生命,她的记忆……却留下高筑的债台和不得片刻喘息的生活。
江一梅:“你?你那会一整个自闭儿童,屁都不放一个,谁跟你交朋友啊哈哈哈哈……”
江女士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笑得直拍大腿。
江眠手上一抖,一长条苹果皮断了:“妈!”
江女士意识到自己好像有点过分了,收敛了笑声,温柔地看着江眠:“你虽然人缘差,但一直是妈妈听话的好孩子啊。不过那事之后,你的性子倒是大变样了……”
江眠又问:“那你觉得我以前好,还是现在好呢?”
江一梅:“都好,都好,不过现在懂事又能干,了不起。”
江眠翘起嘴巴,心说这还差不多,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帮江女士调整了一下床的高度,又把家里的卫生打扫了一遍,顺便煲好粥,炒了俩清淡的菜热好,又给自己下了碗面。
一边忙活,她一边想着刚才电视里的画面,却不是想段语行。
在医院康复的那段日子,她什么都忘记了,甚至连基本的生活常识都遗忘了。她再次认识这个世界的方式就是通过一步步电影、电视剧……这是她重新和这个世界建立联系的桥梁,拿起相机,按下快门,也是她后来唯一赖以生存的事情。
她要继续抓住这个桥梁,才能不再在空白的过去迷失。
江一梅的声音从房里传来:“小江,先去睡觉吧,剩下的活让你张阿姨来干就行。”
江眠应了一声,把吃剩下的碗放进洗碗槽,回自己房间。
她定好闹钟,又抓紧时间闭上眼睛,睡了三天来的第一个觉。这几天发生了太多炸裂的事情,她非常非常需要缓一下……
梦里,她那去世多年的另一位母亲安女士出现了。
江眠高兴道:“妈!我们家有钱还债了!还有,以后医药费也稳定多了,虽然我是去给人当小白脸,不过她人还挺……”
安女士一脸失望地看着她:“你怎么能把你妈的偶像给口了呢?你妈要是知道了小段被你占了便宜,该有多伤心啊……”
江眠听到这话如遭雷击:“喂!这反应对吗?难道我是你们充话费送的吗?而且又不是我愿意的……”
江眠被闹铃吵醒,扶着自己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