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整个上午，逢宁过得心神不宁。她洗了衣服、收拾好行李箱，又把小林送来的东西仔细查看了一遍，包括保质期。
卧室门里，好几个钟头没传出任何响动。逢宁感觉自己应该问一下，但是想到那声“出去”，她又什么都不敢干。
十二点钟，小林送来了两份牛肉面，分量都不多。智能管家前脚刚走，林知遥后脚打开了卧室门。
“都是我的，你吃什么自己点。”她丢下一句话，坐到餐桌前尝过两碗面，选了一份开吃。
逢宁瞥了一眼她身上的睡裙，问道：“衣服要洗吗？小林送来了洗衣机，我只烘了一下洗过的睡衣。”
林知遥停下筷子，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又垂眸继续看向那碗面：“随便。”
逢宁马上站起了身。
卧室没开通风，她先前留下的信息素淡得快没了，玫瑰香气却甜得发腻，像是能穿过呼吸道和腺体，一直扎进她脑子里去。
看清床尾凳上扔着的衣服，逢宁明白了原因，也明白了林知遥刚才的眼神。
不该揽这个差事的。但话都说了，不做也不行。
她拿起堪称狼藉的两件衣物，尽量不看细节地用水打湿、加了清洁剂，团成一团开始搓洗。
应急抑制剂的药效已经过了。诱人的甜香在她身周徘徊不去，手里的织物软得发烫，好像不是睡衣，而是别的什么。
玫瑰香气环住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竟然没听见房门的响动。湿润的森林气息迅速弥漫开，无声地回应着这阵花香。
林知遥没说话，只站在浴室门口，静静看着逢宁搓衣服。
她搓得认真细致、眉目专注，袖子挽到手肘以上，结实的肌肉线条随动作起伏，修长的手指不停揉搓，又被水流漫过。
林知遥忽然觉得有点口干舌燥。
“牛肉面太咸了，给我倒水。”她理直气壮道。
逢宁任劳任怨地放下衣物，洗干净手，去客厅倒了大半杯矿泉水，站在门口问道：“放哪里？”
林知遥皱起眉头，一言不发地盯着逢宁，想看看要是不说话，这人会不会像从前一样直接递到她手上。
逢宁被盯得有点心虚，但还是走向窗边的茶几，放下了水杯。
“是要我求你吗？”林知遥突然问道。
她的声音近乎平静，但玫瑰花香里已经带上了明显的辛辣气息，和那股甜香一起，飘飘忽忽地弥漫在空气中。
鬼使神差地，逢宁问道：“能不公开吗？”
被浓到呛人的胡椒气息包围时，逢宁知道，她搞砸了。
信息素里这种相对尖锐的部分，通常代表主人的攻击性。
“滚。”林知遥冷冷道。
逢宁转头看了一眼洗手间，林知遥快步走上前，把她推了出去，“不用你洗，扔了！饭也扔了，不许吃！”
卧室门“砰”地一声合上，逢宁在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信息素清除器正喷洒着大剂量的水雾，但那阵摄人心魄的玫瑰馨香好像仍萦绕在她身边。
林知遥吃过的那碗面剩了一半，另外一份只尝了一口。剩下的早餐都还在，牦牛酸奶只打开了盖子，橙子抠破了一点皮。
逢宁心情沉重地坐到餐桌前，拿了双新的筷子，默默开吃。
她很不喜欢扔食物。相处的两年时间里，两人形影不离的，出门逛街偶尔吃两口对方吃过的东西，早就不当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