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节分明带着不少茧子的手将洗好的牌抚成均匀的扇形,逢宁手一翻:“请。”
卧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了一盏小灯。林知遥缩在被子里看着监控画面,只觉得心里有把火在烧。
逢宁留下的信息素勉强够用,但她还是觉得稀薄。周蕴书趁“她”跟人说话,用一双泛着贼光的眼睛把逢宁打量了个遍,简直想用目光把人吃进肚子去。
明面上的生日,只有不到一个月了,偏偏在这时候分化……
也不全是生日的问题。逢宁这人犟得要命软硬不吃,从今往后,她的所有情热期都只能这样煎熬下去。
越来越浓的、渐渐泛出了胡椒味的玫瑰花香里,林知遥开始恨起了逢宁。
恨她招惹人的一切东西,恨她的犟,最恨的就是那双手。
一双灵活而有力的手,拆枪、缴械、捆人和救人……做什么都很快,简历上是这么写的。
但这双手,偏偏不肯在她身上停留。
客厅中的长沙发很宽敞,另外有两个单人沙发,分别对着茶几的两个短边。
最差的位置是背对车头、紧邻内部楼梯的单人沙发,逢宁坐在上面。
逆时针方向,分别是“林知遥”、叶叙白,周蕴书则坐在逢宁正对面。
四人扑克,两人一组。“林知遥”上有叶叙白喂牌、下有逢宁放水,两局过后,周蕴书便嚷嚷道:“不能这么坐,换一换!”
“林知遥”有些尴尬地一笑:“你说怎么坐?”
“简单。”周蕴书站起来,对叶叙白道,“你跟我换。”
跟周蕴书一换,就能和“林知遥”一组了,叶叙白痛痛快快地站起了身。
如此一来,虽然逢宁还在给“林知遥”放水,但周蕴书可以借故去瞪她,再发发小脾气撒撒娇,简直皆大欢喜。
按说不怎么欢喜的人只有逢宁。她上要放水、下要被卡,还要看着“林知遥”和叶叙白打配合。
但她似乎不太在意。
真正在意的、毫不欢喜的人正躺在卧室里。医疗手环的数据难看极了,呼吸心跳都在随着周蕴书的每一句话起起伏伏。
这些数据正实时展现在逢宁的隐形眼镜终端界面上,让她根本没心思好好打牌。
逢宁又一次洗牌时,叶叙白起身走向水吧台,问道:“你们都喝什么?”
“我不渴。”“林知遥”笑着抚了抚胸口,“真是的,你们不能这么让着我!一直赢,心跳都快了。”
她眼中闪着的光彩,比湖面跃动的碎金还璀璨。叶叙白愣了一瞬,转头看向周蕴书:“你呢?”
周蕴书的桃花眼里也流转着水波,却只顾盯着逢宁洗牌:“随便。”
真正的林知遥心跳又快了些,不是因为一直赢,而是在咬牙切齿。
十点半,逢宁扔下手里的一大把牌,没搭理正在面带委屈看向她的周蕴书,起身走向洗手间:“歇会儿。”
洗手间的门轻轻合拢,几秒后,沙发上的三人都听到了清亮的一声“铮——”,像是打火机开盖的声响。
周蕴书骤然睁大了眼睛。她看向林知遥,问道:“逢宁抽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