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仿佛回到了百年前的仙魔战场上。
大地满目疮痍,到处都是深坑与裂痕,尸骸与残破的兵器散落遍地。
白攸宁手持灵剑藏锋,剑尖直指前方的西无涯。
“西无涯,你作恶多端,罪孽滔天,今日,我就要替穆衡长老,替所有枉死之人,讨回这笔血债!”
西无涯刚刚手刃了天罡宗的穆衡长老,脸上的银色面具早已不知所踪,胸口的玄色战甲碎裂,鲜血不断从伤口涌出。
“白攸宁,”她声音沙哑,神情却依旧高傲,“你我多次交手,从未分出胜负,今日,就在此做个了断!”
她接着厉声喝道:“森罗幻影!”
六道与西无涯本体一模一样、连气息都难以分辨的分身凭空出现,连同她的真身在内,手持七把通体漆黑的长剑,自不同方向,攻向白攸宁。
白攸宁挥剑格挡,手臂、肩头被划出好几道血口,鲜血浸透了白色的衣衫。面对七个完全相同的敌人,她边战边退,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她目光在七道身影之间扫过,她注意到,有一道身影,动作比其他身影慢了一分,那是重伤带来的影响!而那些分身由魔气所化,并无实体,自然不受伤势影响。
白攸宁目光锁定那道真身,手中灵剑挥出一道凌厉的剑气,逼退两侧攻来的分身。她趁机向后急退,瞬间与西无涯拉开十几丈距离。
几乎在站稳的同时,她厉喝一声:“万剑穿心!”
随着她话音落下,无数把由灵力凝聚而成的半透明长剑瞬间幻化而出,这上万把灵剑,齐刷刷地刺向前方的七道身影。
那七个西无涯连忙在周身凝聚起一层魔气屏障,挥动手中长剑格挡。
然而,就在剑雨即将击中她们的刹那,那些灵剑突然虚化,重新汇成一把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光芒,越过所有分身,直直刺向那道唯一的真身,瞬间穿透了西无涯的魔气屏障。
“噗!”
伴随着利刃贯穿血肉的闷响,西无涯身边的六道分身随之消散。
西无涯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着穿透自己心口的剑刃。
“白攸宁,”她轻声道,声音轻地几乎听不见,“这一剑。。。。。。真准。”
下一刻,她眼中光芒熄灭,身体无力的倒了下去。
“呸!小杂种还敢瞪我!”
一声粗鄙的唾骂将白攸宁从回忆中拽了出来,周围嘈杂的人声重新涌入耳中。
西无涯已经死了,是她亲眼所见,绝无生还的可能。可这世上,怎会有如此相像之人?是巧合吗?还是说,是西无涯的转世?这个念头一旦冒出来,就再也压不下去了。
魔尊厉千峰虽因百年前的大战身受重伤,一直闭关不出,可百年时间过去,谁也无法断定他如今恢复到了何种地步。魔界余孽至今仍未肃清,暗中活动不休。
而当年的西无涯,实力仅次于魔尊厉千峰。她修炼的森罗幻影,是魔界三大至高功法之一,练到最高境界,可以同时化出八道和真身实力完全一样的分身。而西无涯,已经是魔界几百年来修习此功法的人里,唯一练至六影之境的天纵之才。
这样的天赋,眼前的少女如果真和西无涯有关,无论是轮回转世还是血脉后人,万一被魔界的人发现,将来不知道会掀起多大的风浪。
她必须弄清楚,这个少女和西无涯是什么关系。
她走上前,沉声道:“住手。”
那几人停下动作,回头看向说话的人。只见一位白衣女子站在身后,她身姿欣长,容貌明艳,眼神却像冷地像淬了冰。
为首的壮汉被她目光一扫,气势莫名矮了半截,竟不自觉的后退了半步:“你、你谁啊?少多管闲事!这小贼偷了我的钱袋!”
“偷了多少?”白攸宁声音冰冷。
“三、三两银子!”壮汉伸出三根手指。
白攸宁手腕一翻,一小袋银钱便落入壮汉手中,入手沉甸甸的,远不止三两。
“她的过错,我替她赔了。”她目光扫过地上那个卷缩的身影。
那壮汉急忙解开钱袋看了一眼,脸上顿时堆起谄媚的笑:“姑娘真是个爽快人!”他对几个同伴使了个眼色:“走走走,今天运气真不赖!”
几人簇拥着离开时,还不忘窃窃私语:“这人什么来头?眼神也太吓人了。。。。。。”
围观的人群见没了热闹可看,也三三两两地散去。
白攸宁走到那少女面前,向她伸出手:“能起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