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张老爹就开始教他们所谓的谋生本领。他拿出一个旧钱袋挂在自己身上,让孩子们练习怎么在不被察觉的情况下偷走。他亲自演示各种技巧:怎么利用人群掩护靠近目标,怎么用话或者动作分散别人的注意力,怎么用最小的动作得手。
墨清最开始因为偷不到东西,被张老爹关在柴房里饿了两天,还用浸了盐水的藤条狠狠抽了一顿。其他孩子从柴房前经过时,要么漠不关心,要么幸灾乐祸地朝里面吐口水。
张老爹对她说:“在这世道,像你们这样的贱命,不想饿死,就得自己有本事!偷,就是你们的本事!良心?那玩意儿能当饭吃吗?能让你暖和吗?狗屁!”
记忆里频繁出现集市、庙会、酒楼这些人多拥挤的地方。偷窃不再只是谋生手段,它变成了一种习惯。孩子们表面上一起行动,其实各自心里都打着算盘。得手了得防着同伴眼红告密,失手了也别指望有人会帮你。
所有偷到的钱都必须交给张老爹。有一次墨清在酒楼偷到个钱袋,同行的黑牙立刻凑过来要分一份,她不愿意,黑牙转身就向张老爹告发她私藏。结果钱袋被没收,两人都挨了打。
之后她的手法越来越熟练,有时候扮成可怜的小乞丐靠近乞讨,顺便下手;有时候假装不小心撞人一下,顺手牵羊。
也有失手被抓住的时候,有时候是事主当场逮住她,对她又骂又打;有时候是事主心软,只是拿回东西,骂几句就放她走了。
而最近的记忆,就是今天在集市上,她盯上了那个看起来挺有钱的大爷,却因为一时疏忽,失手被逮了个正着。
白攸宁收回手,将神识从少女的识海中抽离出来。记忆骗不了人,这姑娘的身世确实可怜。更重要的是,她没有在墨清的魂魄中发现任何魔气踪迹,这就排除了血脉后人的可能。
“我的头。。。。。。”墨清捂着脑袋,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你对我做了什么?”
白攸宁端详着墨清那张酷似西无涯的脸,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主意。
“墨清,你想不想修行?”
“修行?那是什么?”墨清从没听说过这个词,她脑子里只装两件事,钱和吃的。
“你知道玄一门吗?”清俞镇这一带都归玄一门管,白攸宁不信她没听过。
“知道啊,”墨清点点头,伸出一根手指指向远处的山头,“就是那边山上,神仙住的地方。张老爹说,那儿的仙人会飞,可厉害啦。”
“不是神仙,是修真者。”白攸宁耐心纠正,“我是玄一门的七长老,白攸宁。我看你灵台清明,资质上佳,想收你为徒,你愿意拜我为师吗?”
墨清愣住了,好半天才结结巴巴开口:“仙、仙人,您说的是我吗?您没弄错人吧?我除了会偷东西,啥也不会,哪来的什么资质啊……”
白攸宁轻轻摇头:“不,墨清,你和我有师徒之缘。只要你拜我为师,跟我回玄一门专心修行,我保证你以后再也不会挨饿受冻,明白吗?”
听到再也不用挨饿受冻,墨清心动了。眼前这个人气度不凡,想必真的是仙人,但她想到要跟着一个不认识人的走,心里还是有些顾虑:“那我要是跟你走了,我的家人怎么办?”
白攸宁知道她说的是张老爹和那些一起偷东西的孩子。
“我只管你一个。等你以后修行有成了,可以自己下山去看他们。”
“仙人,您说的是真的?”墨清还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会有这么好的运气,能被仙人看中。
“当然是真的,”白攸宁转身,做出要离开的样子,“你要实在不愿意,我也不会强人所难。”
墨清见白攸宁要走,心想白攸宁怎么看都比张老爹厉害,跟着她再坏难道还能比现在更差吗?便急忙喊道:“愿意!仙人,我愿意拜您为师!”
她怕白攸宁真的走掉,膝盖一弯当场就跪下磕了个头。
“师父!”
白攸宁愣了一下,没料到她会这么干脆,伸手把她拉了起来。
“宗门收徒有宗门的规矩,拜师得回山门,把名字录入名册才作数。以后你要叫我师尊,记住了吗?”
墨清听到有规矩,连忙点头:“徒儿记住了,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