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aw的跃层式公寓是由一家小型金属加工厂改造的,外墙是浅灰色,有些地方的浅灰色水泥层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是方方正正的黑铁框大玻璃窗,铁框外侧有些地方已经生锈了。从外面看去,Root感觉这房子一定冷飕飕的,但进去之后并不冷。走廊的墙壁与地面毫无装饰,都是质朴的水泥,甚至都没那么平。入户门是大灰铁门,触手冰凉。她一手拎着猫包,一手拎着猫爬架,干脆用皮靴的尖踢了两下门,结果不怎么响——她低估了铁板的厚度。
不过,门还是很快朝里打开,Shaw头上戴着个外科大夫似的包头巾,长发盘在脑后,穿一身宽松的蓝色旧运动服,鼻梁上斜着有一道灰。
“你也太会挑时候了吧!我刚收拾完你就不请自来了!”
Root冲她来个皮笑肉不笑,从她身边挤进屋。Shaw看到她手里拿的东西,更是惊讶。
房子挑高足有13到14英尺,地上铺着一层橡胶似的材料,就像一些健身房的地板。靠内侧的一半做了个夹层,夹层下方有一个大柜子,一个小餐桌和两把椅子,全都简单实用。靠窗那边则留着挑空,显得很通透,天花板下方是裸露的黑铁架,一个拳击沙袋从黑铁架上垂下来。靠窗那边角落里是个开放式厨房。
“你在楼上睡觉?”
“对。楼梯在那儿。后面还有个储物柜。”
“这地方好大啊。Leonita一定会喜欢的。”
“你不觉得你把猫带来之前应该先征求我的意见吗?”
“怕什么呢?你家里没有一样可以让它抓坏的东西。怎么一直有水声?”
“我在往浴缸里放水。我忙了大半天,打算泡个澡犒劳一下自己。”
“哇!浴缸!真没想到你还会弄个浴缸!”
“不是我弄的,本来就有。”
Shaw说着,到洗手间去看浴缸里的水有多少了。洗手间的门开在夹层下方。Root把猫放出来,把猫爬架和猫的行李全都放在地上,走上楼梯。楼上有一张大床、床头柜和一套书桌,目前书桌上连灯都没有,只有天花板上一盏吸顶灯。床上只有个还没拆掉塑料薄膜的新床垫,更没有床单。她坐在床垫上,感觉软硬度。Leonita不知何时跟了上来,也蹿上了床垫。
“你觉得怎么样,小猫咪?”Root问,“要我说,这里很宽敞,也收拾得很干净,就是缺点什么。缺一点点温柔的气息。你来了正好。”
Leonita发出“喵呜”的一声叫,从护栏望出去,然后退后几步助跑,从护栏缝中跳出去,准确地落到拳击沙袋顶上,乘坐着沙袋来回晃荡几下,又一跳,无声无息落到地上,然后从Root带来的手提袋里抓出了毛线球,打着滚儿玩起来。
Shaw在洗手间门口看到这一幕,说:“它还真温柔哈。”
Root两手架在同样用黑色角铁构成的冰凉护栏上,探出头去看下面的Shaw。
“水放好了吗?我可以进去吗?”
“你?!”
Shaw当然是要抗议一番的,但只是徒劳。说什么劳动过后才能得到这种奖励啊,什么浴缸不够大啊,什么你没带换洗衣服啊,全部无效。十分钟后,两个人已经脚对脚坐在快要溢出浴缸的水中。Leonita不喜欢水,更不会泡进水里,哪怕是温水。所以它离她们很远,一会儿玩球,一会儿在还没安装起来的猫爬架的麻板部位杠爪子。
“对了,还没顾上跟你说谢谢。”Root说,“要不是你带着箱子逃跑,箱子可能就被那个英国巫师假扮的FBI探员拿走了,还不一定会怎样呢。”
“所以你谢我的方式就是在我累了半天之后来抢我的浴缸。”
“当然不是啦。这才是第一步。”
“那第二步是什么?”
Shaw很快就后悔问了这句话。倒不是她不喜欢那个答案,而是她意识到答案是显而易见的。既然答案这么显而易见,她问出这个问题就显得有点傻了。
“一会儿水就能溢出去一半!”她双手扒住浴缸边,看着Root身体的动作把更多水荡出去,“要不你轻点儿?”
“轻点儿?你居然会提出这种要求。”
Root一边喘息一边耳语,然后继续,唇舌在她湿漉漉的肩颈间游走。忽然,她的膝盖在浴缸内侧一滑,更多水涌了出去,她整个人跌在Shaw身上。
“嗷!别乱动了!”Shaw将她锁死在自己身上。于是两个人如同一个人,不再有水因为两个身体的相互撞击而溢出,只剩下亲密无间的同起同落。喘息声在空空荡荡的房子里回响。
“抱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