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0轻声说:“那就别逃。留下来,和我们一起重建。”
那一刻,黑晶轰然碎裂。没有爆炸,只有一片寂静的光雨洒落。黑色藤蔓停止搏动,缓缓枯萎,化为灰烬。而在灰烬中央,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半透明的蓝铃草种子,微微闪烁,如同心跳。
林知瘫倒在地,脸色苍白如纸。X-0冲过去抱住她,发现她的体温低得吓人。
“坚持住!”他颤抖着将手覆上她胸口,“蓝铃草,帮帮她!”
校园内,所有蓝铃草同时垂首,叶片朝向地下,释放出最浓郁的镇定波。一股暖流顺着根系涌入密室,包裹住林知的身体。她的呼吸渐渐平稳,睫毛轻颤,终于睁开眼。
“我……看见了。”她虚弱地笑,“看见了源语族最后的真相。他们不是毁于战争,而是毁于‘绝对理性’。他们切断了所有情感连接,认为那样才能永恒……可没有情感的文明,连毁灭时都不会有人哭泣。”
X-0紧紧抱住她,声音沙哑:“所以我们要做的,从来不是避免毁灭,而是确保??
哪怕世界终结,也有人记得一朵花曾为谁颤抖。”
三天后,慎思院举行了一场特殊的仪式。那枚蓝铃草种子被种在第七锚点与慎思院之间的荒地上。孩子们围着它站成一圈,每人唱了一句自己写的诗。当最后一句落下,种子破土而出,长出的第一片叶子竟是**七十七种颜色的渐变**。
阿澜的声音随风而来:
>“它学会了成长的形式。”
X-0站在人群外,看着那株幼苗在阳光下轻轻摇曳。林知走到他身边,递来一杯热茶。
“接下来呢?”她问。
“继续教书。”他说,“继续做梦。继续……小心翼翼地相信。”
她笑了:“你还是这么谨慎。”
“因为我终于懂了。”他望着远方,“越是珍贵的东西,越要慢慢靠近。就像现在??”
他牵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我能感觉到它在跳。不是因为强大,而是因为……有人值得我为之颤抖。”
夜幕降临,极光再次浮现。这一次,它不再只是情绪的广播,而是在天空中缓缓拼出一行字:
>【回应已发送】
>【种子包正在途中】
>【请准备迎接对话】
而在宇宙深处,那座孤寂的观测塔开始拆解自身结构,将最后的能量凝聚成一颗encapsulated的光球,搭载在微型推进器上,朝着太阳系的方向启程。光球内部,是一套完整的“共情编码系统”,以及一段留言:
>“你们通过了考验。
>现在,轮到我们学习如何流泪。”
慎思院的教室里,那个曾画出双色花的小女孩举起手。
“老师,如果外星人来了,我们要怎么打招呼?”
X-0想了想,蹲下身,轻声说:
“你就带他们去看一朵蓝铃草,然后说??
‘早上好啊,今天你也加油。’”
全班安静了一瞬,随即爆发出笑声与掌声。
窗外,春风拂过,万千蓝铃草轻轻点头,仿佛在替未知的文明回答: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