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醒来吗?”
“当他感觉到足够多的怀疑、背叛与冷漠时……就会。”
消息被封锁,但恐惧自有其传播方式。
短短三个月内,各地出现反共愿组织,宣称“善意是软弱的伪装”;部分殖民地重启军备竞赛;甚至有学者提出“理性净化计划”,主张切除人类情感模块以杜绝冲突。
一场新的暗流正在涌动。
阿禾不知道这些。她只知道,最近村里的孩子都不太愿意靠近她。有人说她“邪气”,有人说她“引来了怪风”。连最疼她的李婆婆也悄悄在门口挂上了驱邪符。
她依旧每天给那株草浇水,教弟弟妹妹唱歌谣,帮生病的邻居送药。但她开始沉默,眼神里多了些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沉重。
直到那天夜里,她梦见了一位穿粗布衣裳的女子。
女子坐在草地上,手里拿着一把木梳,正一下一下梳理长发。她的眉眼温柔,像极了梦里妈妈的样子。
“你是叶芽吗?”阿禾怯生生地问。
女子笑了笑,摇头:“我不是她。我是你们相信她的那一刻。”
“那你……是谁?”
“我是希望。”女子抬头看向星空,“也是等待。”
她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一片绿叶,与阿禾手腕上的纹路一模一样。
“拿着。”她说,“这不是礼物,是责任。”
“如果我不想呢?”阿禾低声问。
女子不答,只是轻轻抚摸她的头:“你可以不想。但当你看见有人跌倒却不扶,听见哭声却装作没听见,那时你就会明白??逃避比承担更痛。”
梦醒了。
窗外,晨光初现。
阿禾坐起身,发现手中真的握着一片叶子??翠绿,完整,边缘不再缺损。它静静躺着,像一颗跳动的心脏。
她走出屋子,来到草地。
那株草已经长得比她还高,叶片层层叠叠,围成一圈,中央空出一个小小祭坛的模样。她将叶子放进去。
刹那间,光芒炸裂。
不是刺目的强光,而是如春阳般温暖的辉芒,缓缓扩散至整个村落、整片荒原、整个星球。
所有看到这光的生命,都在那一瞬回忆起自己曾经做过的一件善事??哪怕只是给乞丐一个馒头,或是安慰哭泣的同学。
他们哭了。
因为他们终于意识到:原来我也曾点亮过别人的黑暗。
与此同时,遗忘深渊中的黑塔剧烈震颤。
塔顶的身影猛然睁开眼??那是一双漆黑如墨的瞳孔,没有光,也没有情绪。
“吵死了。”他低语,声音沙哑如砂纸摩擦。
他拔出胸口的断剑,缓缓站起。
“既然你们选择了光……那就让我看看,它能照多久。”
但他刚迈出一步,脚下大地崩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