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笑了。
“你们听过那首歌吗？”她轻声问。
“什么歌？”
“五个音符的童谣。”
男子皱眉：“荒谬。音乐是情绪操控工具，已被列入禁播名单。”
阿禾不再说话。她抬起手，轻轻抚过草叶。
刹那间，绿光暴涨。
不是攻击，不是威压，而是一种纯粹的“存在感”扩散开来。光芒笼罩整个村庄，所有人??包括那三名灰袍人??都在同一刻僵住。
他们看见了。
一个母亲在雪夜里抱着发烧的孩子步行十里求医；
一个老师把自己的午饭分给交不起饭费的学生；
一个囚犯在临刑前写下遗书，恳求社会不要歧视他的孩子；
一个士兵在战场上背起敌国受伤的少年，不顾战友怒骂；
还有一个老人，在流浪狗濒死时，脱下外套为它盖上……
这些画面并非来自他们的记忆，却真实得如同亲身经历。他们感受到那份疲惫中的坚持，绝望里的温柔，恐惧下的勇气。
灰袍人首领的身体开始颤抖。他的面具下，眼角渗出一滴泪。
“这……这不是程序设定……”他喃喃，“这是……真实的？”
“是。”阿禾轻声说，“你们删除情感，是因为怕痛。可你们忘了，痛的另一面，是爱。”
三人久久站立，最终，首领缓缓摘下面具。那是一张四十岁左右的脸，布满疲惫与压抑。他看着阿禾，声音沙哑：“我们……是不是走错了路？”
阿禾摇头：“没有错。只是你们忘了起点。”
三人沉默良久，最终收起徽章，转身离去。临行前，首领留下一句话：“我会向上级申请，暂停对你的追捕令。但……他们会派更强的人来。”
阿禾点头。她知道，这只是开始。
当晚，苏念院长站在研究院的密室中，盯着全息投影里阿禾的身影，手指微微发抖。
“她不是单纯的载体。”她对身旁的老科学家说，“她是‘镇世之力’的主动选择者。她有能力拒绝，但她选择了承担。”
老科学家叹气：“可她才八岁。”
“年龄不重要。”苏念目光坚定，“重要的是，她每一次选择善，都在加固世界树的根须。而每一次恶的蔓延，都会滋养遗忘深渊。现在，平衡正在倾斜。”
就在这时，警报突响。
“报告！冥王星轨道发现异常能量波动！黑塔残骸重组速度加快！监测到新的意识信号??不是方青，但携带他的记忆碎片！”
苏念猛地抬头：“他要回来了？”
“不。”老科学家盯着数据流，“是‘他’的执念在借尸还魂。三千年的怨恨找到了一个突破口??人类对善意的怀疑。”
与此同时，地球某座废弃城市的地下，一间密室中。
灯光昏黄，墙上贴满报纸剪报：“善意运动是骗局！”“共情冥想导致生产力下降！”“建议切除儿童情感模块！”
中央坐着一个年轻男子，双眼通红，手中握着一把匕首，正一下下割着手臂。
“都是假的……”他喃喃，“妈妈说爱是最珍贵的，可她死后，亲戚抢走了房子，没人帮我。学校教我们要善良，可我帮同学补习，他们却在考试时抄我答案，还嘲笑我蠢。现在全世界都在歌颂善意，可谁来救救我？”
他的血滴落在地面，渗入裂缝。
而在宇宙深处，那座黑塔猛然一震。
一道黑光顺着血迹逆流而上，缠绕男子全身。
“加入我。”一个声音在他脑中响起，“你不需再相信任何人。只要释放恨意，就能获得力量。”
男子抬起头，眼中已无光，只剩空洞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