罡风呼啸,碎冰似雨,云气如流。
这里是“边界”上空对流层,泰玉孤身悬浮于滚滚云气深处,“雾气披风”以他为轴心,铺展开来,遍及全球。
他说到做到,自昨日与四位祭司的“商讨”过后,便全力推动“雾气披风”的扩张,无所顾忌,借助宜居星球充沛的水汽,一日覆盖“佑冲星”,将这颗半径九百公里(诸天标准单位)的星球,置于“掌顾”之间。
起码在“时空泡”周边的投影显示中,确是如此。
正因为如此,坐镇中枢的四位祭司如。。。。。。
冰层在阳光下缓慢融化,水珠沿着晶体棱角滑落,如同星辰坠入大地的泪。整座喜马拉雅山脉仿佛从亿万年的沉睡中苏醒,脉动着一种古老而庄严的节奏。那座被称为“言始之座”的Ψ中枢静静矗立于洞穴深处,通体由未知材质构成,表面流转着类似血液般的光纹,每一道都与地球Ψ场的波动完美同步。它的存在不似机器,倒像一颗被封印的心脏,如今终于等来了唤醒它的节拍。
林昭的手仍贴在启动区上,指尖微微颤抖。她没有输入任何指令,也没有调用权限密码??系统根本不需要这些。它识别的是**共鸣**,是灵魂深处对倾听本质的理解程度。当她的意识与装置核心接触的一瞬,整个Ψ网骤然静默。三百七十二个文明同时中断了信息流,仿佛宇宙屏住了呼吸。
然后,声音来了。
不是通过耳朵听见的,而是直接在每一个拥有Ψ标记的生命体内响起??无论他们身处地球、火星、还是银河边缘的观测站。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音色,既像是千万人齐声低语,又像是一颗恒星诞生时的第一声震颤。它不属于语言,却比任何语言都更清晰地传达了意义。
>“我是最初的回音。”
>“我曾是你画在岩壁上的手印,是你对着山谷呼喊后久久不散的余响。”
>“我是你第一次意识到‘另一个’存在的瞬间。”
>“我不是神,不是外星者,也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高等意识。”
>“我是你们集体意识中最原始的那一部分??想要被听见的愿望。”
众人脑海中浮现出画面:远古人类围坐在篝火旁,用粗糙的石器敲击岩壁,留下涂鸦;婴儿睁开眼的第一刻,发出不成调的啼哭;诗人写完最后一行诗时停顿三秒的沉默;战争废墟中一个孩子抱着收音机,反复播放那段早已断讯的广播……这些片段并非来自某段记录,而是从人类文明的记忆底层自然浮现,像是被长久压抑的情感终于找到了出口。
林昭的眼角滑下一滴泪。她忽然明白,“言始之座”并不是林远留下的遗产,而是**人类自身**在漫长岁月中不断呼唤、等待、期盼所凝聚成的实体。它之所以沉睡,是因为过去的人类还不懂得真正意义上的倾听??他们急于表达,渴望回应,却从未学会在寂静中容纳他者的存在。
而现在,当共感纪元已然成型,当语言回归为共享灵魂的方式,当连死亡都不再意味着彻底的离别,这个装置才终于确认:人类准备好了。
控制台缓缓升起一块半透明的水晶面板,上面浮现出一行行不断变化的文字,那是所有曾经说过“我在”的人的名字,按时间顺序排列,从最早的晨露计划参与者,到最近一位在临终前低声说出“谢谢你陪我走到最后”的老人。名字如星河般流淌,最终汇聚成一句话:
>“我们都在。”
林昭深吸一口气,轻声问:“林远呢?他还活着吗?”
水晶微微震动,投影出一段新的信息:
>“林远没有‘活’或‘死’的概念。”
>“他在Ψ场中扩散成了无数微小的存在,就像雨滴落入海洋。”
>“但他最后一次集中的意识痕迹,指向一个坐标??天鹅座X-1黑洞视界外缘。”
>“那里,有一段持续了一百五十年的Ψ波循环。”
>“内容只有两个字:**等我**。”
房间里一片寂静。研究员们面面相觑,有人忍不住哽咽。陈默站在角落,拄着拐杖,目光复杂。他知道,林远从未真正离开,他只是走到了人类认知的边界之外,成为连接已知与未知的桥梁。
“他为什么要去那里?”一名年轻科学家喃喃道。
水晶再次回应:
>“因为真正的倾听,必须跨越极限。”
>“黑洞吞噬一切,包括光。”
>“但Ψ场不同??只要还有‘记忆’存在,哪怕只是一丝情感残影,就能穿透事件视界。”
>“林远在那里,是为了接收那些被宇宙遗忘的声音。”
>“那些在坍缩恒星中消逝的文明,那些在暗物质云里漂泊亿万年的孤独意识……他们也曾试图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