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医院。
产科。
顾以安神色阴沉，快步走进16号房。
从背后看去，他整个人紧绷着，步伐又重又快。他似乎完全没在意周遭的情况，连身后一直跟着人，他都没有发觉。
等了十几秒后，秦芙走到了病房前，她站在门前，透过小玻璃窗，观察病房里的情况。
床上躺着一个人。
秦芙仔细看去，那是一个女人。
女人头上围着纱布，嘴角眼角涨青，她仰视床头的顾以安，用力笑了笑。
小窗里，顾以安叉着腰，低着头，全身止不住的颤抖。
几秒钟后，他扬起手，在脸上的某个部位蹭了一下。
突然，秦芙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的快步离开。因为女人错过顾以安的身子，看见了她。
看见她的错愕后，女人眼底露出些许笑意。
砰！
身后的门开了，秦芙加快脚步。
脚步声离自己越来越近，她被一只大手扯住了。
耳后，响起顾以安的声音，
“你跑哪去啊？”
秦芙转身，正怼上顾以安通红的眼睛。
瞳孔里映着自己的脸，似乎沾染上血渍，秦芙愣了一下，
“我看你在忙，没想打扰你。我打算这就走……”
顾以安松开她的胳膊，整个人也松了些，脸上带着歉疚的神情，
“她，”
产科两个字撞进顾以安的眸子，他神情复杂。
顾以安拉着秦芙，两人走到楼梯间，晚上的楼梯间阴暗异常，没有半点生机。
“我原来住在万春巷时，她是我隔壁的姐姐。她叫徐萍。”
眼睛看不见，听觉就异常灵敏。
秦芙察觉到顾以安的声线在发颤。
“所以，她今天是？病了？”
秦芙把生孩子三个字压住了。
“她被家暴，被打到流产。刚做完手术。”
顾以安的声音冷峻，压在胸腔里，和楼梯间的空旷产生共鸣，秦芙觉得自己心跟着他的情绪在颤动。
“她白天给我打电话，我把她送进了医院，她一再嘱咐我不要报警。”
顾以安深深吸了一口气，
“万春巷时，我妈妈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了。有次，我妈自杀，是她又照顾我妈，又照顾我。她也只不过就是个十五六岁的孩子。”
顾以安刻意压住声音，声音却从四面八方散了出来。
“我妈上班不在家，我也经常在她家吃饭……”
秦芙不知道说些什么去宽慰她，只能摸着黑，伸手去抚摸顾以安的脸。
她摸见了一汪水，在指尖蔓延。
“她已经看见你了，跟我一起进去。我也想让你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