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错觉。
我真的感觉到它在震动，像是里面有东西在蠕动。
我手一抖，差点摔了瓶子，急忙放在桌上。就在这瞬间，瓶身釉面竟泛起一层极淡的青光，如同活物呼吸般明灭一次，随即恢复如常。
我和陈小虎对视一眼，他瞳孔猛缩：“哥……这瓶……是不是……有东西？”
我没说话，心跳如鼓。
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对着瓶子低声道：“陆九渊，是你吗？”
空气凝滞了三秒。
然后，瓶底那枚铜钱，轻轻转动了半圈。
我浑身血液仿佛冻结。
这不是巧合。
这不是科学能解释的事。
我写的书，我梦里的男人，现实中出现的名字，会发光的酒，会转动的铜钱……一切线索像蛛网般收拢，最终指向一个荒诞却无法否认的真相??
这个世界，正在因为我写的小说，发生某种不可逆的变化。
而我，可能从来就不是作者。
只是被书写的人。
“小虎，”我声音发紧，“从今天起，那酒谁也别碰。瓶子封好，埋后院去。”
“可爸说……”
“你爸要是再提什么陆九渊，直接报警！”我打断他，“这事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我转身要走，手机忽然震动。是编辑发来的消息：“君主大大，《长夜君主》新章节什么时候更新？读者催爆后台了，月票榜差三千就登顶了！”
我盯着那条消息，手指悬在屏幕上方，迟迟没有回复。
我知道我现在该做什么??坐下来码字，写主角如何突破重围，如何斩妖除魔，如何揭开身世之谜。可如果每一个情节的落下，都会在现实中引发连锁反应呢？如果我的键盘，正在无意中开启某个不可名状的仪式呢？
我走出楼道，阳光刺眼，街道喧嚣如常。可在我眼里，一切都蒙上了一层诡异的滤镜。路边的梧桐树影婆娑，叶隙间漏下的光斑，竟隐约拼出“渊”字的轮廓；远处工地的塔吊钢索随风轻晃，发出细微的嗡鸣，像极了昨夜梦中听到的诵经声。
回到家，我反锁房门，拉开书桌抽屉，翻出那本早已烧毁的草稿本??其实没全烧，我留了一页，就是写满“陆九渊”的那张。纸页焦黑卷曲，可上面的字迹依旧清晰，墨色泛青，触手生寒。
我把它摊在桌上，又打开文档，新建一页，敲下标题：《长夜君主?第130章：酒瓮》。
光标闪烁。
我深吸一口气，开始写：
【那一夜，君主饮下了来自深渊的酒。酒入喉，五脏如焚，六腑似割，但他没有吐出来。因为他听见了??千万个平行时空里，无数个“他”在同一时刻举杯，齐声低语：“该醒了。”】
写到这里，我手腕一疼，低头一看，掌心不知何时多了一道细小的裂口，正缓缓渗出血珠。血滴落在键盘上，字母“J”被染得通红。
而文档中的文字，竟自行跳转到了下一行，多出了一段我从未输入的内容：
【你逃不掉的。长夜已至，唯君不眠。陆九渊在彼岸等你，带着你的命，你的魂，你的所有未完成章节。】
我猛地合上电脑。
房间里安静得可怕。
可我知道，这只是暂时的。
因为书还在写，夜还很长。
而我，终究得面对那个问题??
到底是我在写小说，
还是小说，在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