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独摸着下巴：“但这不对劲啊，他要你就给？你雁五这么好说话的吗？”
雁南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愤怒的口沫四溅，用力地拍桌子，砰砰响：“你……你特么别用这种眼神这种表情看着我！”
“啧啧……”。。。
夜色如墨，笼罩着整个北荒城。风从极北之地吹来，卷起漫天黄沙，打在城墙之上发出沙沙的响声，像是无数细小的刀刃在切割着这座古老城池的筋骨。城中灯火稀疏，唯有皇城方向还亮着几处光点，如同黑夜中的孤星，冷清而倔强。
秦长夜站在城头，披着一件玄色大氅，衣角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他目光深邃，望着远方那片漆黑的山脉??那是葬龙岭，传说中上古九大龙脉之一断裂之地，埋葬了不知多少帝王将相的遗骸与野心。此刻，他的手指轻轻摩挲着腰间那柄名为“寒渊”的长剑，剑鞘冰凉，仿佛能渗出霜气。
三日前那一战，余波未平。
那一夜，七皇子秦无妄联合朝中三大供奉，突袭君王府，意图以雷霆之势斩杀秦长夜，夺回象征储君之位的“承天印”。可他们没想到，秦长夜早已察觉异动，在府中布下九曲迷魂阵，并借地脉之力引动阴煞之气，反将三人困于幻阵之中。那一战，血染青石，尸横庭院，连守门石狮都被剑气劈成两半。
而最令人震惊的是，当秦无妄亲自出手，动用家传秘术“焚心诀”，燃烧精血催动“赤霄剑”时，秦长夜竟只是一抬手，便唤出一道幽蓝色火焰，瞬间将赤霄剑熔为铁水，连带着秦无妄右臂也被灼伤，经脉尽毁。
那一幕，至今仍被城中百姓口耳相传，称之为“一念焚王兵”。
但只有秦长夜自己知道，那道蓝焰，并非出自他手，而是来自体内那枚沉睡已久的“夜髓玉”。
自幼年起，他便体弱多病，每逢月圆之夜必发高热，神志不清，口中呢喃着谁也听不懂的语言。直到十六岁那年，他在祖庙禁地中觉醒血脉，才得知自己是秦氏旁支血脉，继承了先祖“长夜君主”的残魂印记。而这枚夜髓玉，正是开启真正力量的关键。
只是……这力量，太过诡异。
每一次动用，都会让他记忆模糊一阵，仿佛有另一个“他”在主导身体。更可怕的是，昨夜子时，他在梦中再次见到了那个女人??白衣胜雪，眸若寒潭，站在一片燃烧的宫殿前，轻声道：“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自来了。”
醒来后，枕边竟留下一片冰晶，形如花瓣，触之即化。
“殿下。”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
秦长夜回头，只见陈老缓步走来。这位跟随先王征战天下的老供奉，如今已是白发苍苍，背微微佝偻，但双目依旧锐利如鹰。他手中捧着一封密信，封口烙着朱雀印记??这是军部最高级别的急报。
“边境急讯。”陈老递上信笺，“西陲八百里加急，蛮族集结三十万大军，已破雁门关外三城，屠戮百姓逾十万。统帅正是‘血牙王’拓跋烈。”
秦长夜接过信，指尖微微一顿。
拓跋烈……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十年前，此人曾率五千铁骑夜袭北境大营，一夜之间斩杀我方七名将军，其中包括他的亲舅舅??镇北侯秦岳。那一战，被称为“血月之夜”，也是秦氏王朝由盛转衰的开端。
“父皇怎么说？”
“陛下……仍在闭关。”陈老声音低沉，“据说是为了冲击‘通天境’最后一重，若成功，则可延寿百年，甚至有望踏入传说中的‘归虚’之境。但代价是，三个月内不得受任何打扰。”
秦长夜冷笑一声：“三个月？等他出关，整个北境都成蛮族牧场了。”
陈老沉默片刻，忽然压低声音：“殿下，老奴有一言，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
“您既然已有‘夜髓玉’认可，又掌握了部分先祖记忆，不如……提前登基。如今太子昏迷不醒，二皇子贪图享乐，三皇子早夭，五皇子投靠蛮族，七皇子重伤失势……满朝文武，谁敢不服？”
秦长夜没有立刻回答。
他抬头望向星空，北斗第七星忽明忽暗，宛如一颗即将陨落的心脏。
他知道陈老说的是实话。以他如今的实力和威望，只要一声令下，便可掌控中枢大权。但他更清楚，一旦迈出这一步，就意味着彻底撕裂秦氏宗族，引发内乱。而在外敌当前之际，内斗无异于自取灭亡。
更何况……他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完全属于他自己”。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黑衣侍卫飞奔而来，跪地道：“殿下！不好了！地牢里的囚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