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整个地宫剧烈震动，井壁上的骸骨纷纷崩碎，化作黑雾升腾。天空之上，北斗第七星猛然爆亮，紫微垣方向雷云汇聚，隐隐有龙吟之声响起。
“你来了。”林婉儿开口，声音虚弱却坚定，“比我预计的早了三年。”
“为什么？”秦长夜跪倒在地，“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用你的命换我的命？夜髓玉到底是什么？那个梦里的女人是谁？我……我还是人吗？”
林婉儿望着他，眼中泛起泪光：“你以为我是为你牺牲？不，长夜，我是为了赎罪。”
“赎罪？”
“夜髓玉，并非秦氏之物。”她艰难地抬起手，指向自己心口，“它是‘彼岸’遗落人间的钥匙，本属于上一代长夜君主??也就是你的真正父亲。”
秦长夜浑身剧震：“你说什么？”
“先皇后从未怀过孕。她是借‘移魂术’，将彼岸君主的精魄注入我体内，让我替他生下继承者。而你……是你父亲跨越生死界限诞下的子嗣，半人半神，亦生亦死。夜髓玉认你为主，是因为你本就是它的容器。”
“所以……我不是父皇的儿子？”
“你是秦氏血脉没错，但你的灵魂来自彼岸。”林婉儿苦笑，“我跳入幽冥井，不只是为了镇压夜髓玉，更是为了切断你与彼岸的联系。可现在……它已经觉醒，说明你体内的‘他’快要回来了。”
“他是谁？”
“真正的长夜君主。”林婉儿闭上眼，“那个曾在千年前统御九幽、屠尽诸神的存在。他败于七星阵法之下，肉身湮灭，魂魄分裂，其中一块寄宿于夜髓玉，等待重生。”
秦长夜脑中轰然炸响。
难怪每次动用力量，记忆都会模糊；难怪梦中女子总说“你再不醒来，我就要亲自来了”；难怪那守梦者留下“夜将尽，君未醒”的警告……
原来所谓“觉醒”，根本不是他在掌控力量，而是那个“他”，正在一点点夺回身体！
“那女人……也是他的一部分？”秦长夜声音沙哑。
“她是‘夜之意识’的具象化，既是引导者，也是监视者。”林婉儿突然剧烈咳嗽，冰柱裂纹更多，“听着，孩子，若你想保持自我，必须在‘真君当立’之前，找到另外六颗失落的夜髓玉。唯有集齐九玉，才能决定最终归宿??是你吞噬他，还是他吞噬你。”
“六颗？可我只知道这一枚……”
“四公主秦昭阳手中有一枚金色的，藏于西域王帐之中；南海岛上的黑袍老者持有红色玉；其余四枚分散在北境古战场、西荒佛窟、东海水底、中州龙脉……但每一枚都有强者守护，且已被‘清星之人’盯上。”
“清星之人？”
“就是屠杀其他星子的幕后黑手。”林婉儿眼神骤冷，“他们不属于朝廷，也不属于蛮族，他们是‘归墟教’的信徒，信奉‘秩序终焉’，认为只有彻底抹除所有星子，才能阻止长夜降临。”
秦长夜握紧拳头：“所以舅舅之死，太子昏迷，五皇子叛逃……都是他们做的？”
“不错。”林婉儿气息越发微弱，“而今夜髓玉松动，封印将破，归墟教必然全力阻止你寻玉。你必须抢在他们之前……否则，不仅你会沦为傀儡，整个天下都将陷入永夜。”
话音未落，冰柱轰然碎裂！
林婉儿身体坠落，秦长夜一把抱住她，却发现她的身躯正迅速透明，化作点点星光。
“娘！！”
“记住……”她最后看着他，嘴角扬起温柔一笑，“无论你是谁，我都爱你。”
星光散尽，只余一枚晶莹玉佩落入秦长夜掌心，上面刻着一行小字：
**“心火不灭，长夜可渡。”**
“啊??！！！”秦长夜仰天怒吼，眼中蓝焰翻腾，几乎失控。
陈老急忙上前按住他肩膀：“殿下！冷静！夫人已逝，但她的意志还在你心中！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幽冥井一旦开启，阴阳失衡，百鬼即将冲出！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果然，身后井道中传来无数嘶吼，黑雾翻滚，亡魂躁动，已有数道身影攀爬而上，面目狰狞，全是历代死于此地的冤魂。
秦长夜深吸一口气，将玉佩贴身收好，眼神重归清明。
“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