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发?”,莱昂纳多走到了小推车边上,随手转动了一下这个包裹,里面发出了“咚咚”的闷响声,很明显是有什么东西在滚动的。
他把包裹翻转到正面,看到了上面贴着的标签,这是一份来自联邦的加快邮件。。。。
清晨的麦浪翻涌,阳光像融化的蜂蜜般流淌在田野尽头。凯恩蹲在田埂上,掌心仍残留着孙女手心的温度。她已经跑远了,笑声随着风一阵阵传来,像是某种古老的回声,在空气中轻轻震颤。他望着那道小小的身影,忽然意识到??这画面,竟与阿妮娅从他记忆中提取出的那个影像重叠了起来:一样的光,一样的风,一样的奔跑姿态。
只是这一次,是他成了被回忆凝视的人。
他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裤脚沾上的泥土。远处村庄升起袅袅炊烟,鸡鸣犬吠隐约可闻。这个世界早已不再依赖Σ-88系统,也不再需要清道夫那样的组织来维持秩序。人们学会了用沉默对话,用眼泪沟通,用一个眼神完成千言万语的和解。共感亭遍布城乡角落,有的建在废墟之上,有的藏于古树根旁,甚至漂浮在湖泊中央的小舟里。它们不再是技术装置,而成了现代人心灵的教堂。
但平静之下,暗流仍在。
昨夜,阿妮娅罕见地摘下耳机,对他说:“有人开始伪造共感信号。”
凯恩当时正削着苹果,刀尖顿了一下:“你是说……有人在模仿第七乐章?”
“不是模仿。”她摇头,目光沉静如深湖,“是篡改。他们把‘听见’变成了一种操控工具??诱导忏悔、制造愧疚、煽动集体情绪。就像过去Σ-88做的那样。”
“谁干的?”
“我不知道。但他们知道怎么绕过共感网络的自净机制。而且……”她停顿片刻,“他们在利用那些最脆弱的人。”
凯恩没再说话。他知道她指的是谁??那些曾在黑暗中挣扎多年、终于找到出口的灵魂。一旦重新学会表达,他们便如饥似渴地倾诉,却也最容易被虚假共鸣所捕获。就像久旱的土地,哪怕迎来一场酸雨,也会张开干裂的唇舌去承接。
此刻,他抬头望向天空。云层低垂,泛着铅灰色的光泽。风忽然变了方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杂音??不是自然的声音,而是某种频率的残响,仿佛有看不见的波纹正悄然掠过大气层。
他转身往家走。
老宅的门虚掩着,薰衣草盆栽摆在窗台边,叶片微微颤动。阁楼灯亮着。他推门进去时,看见阿妮娅正站在投影屏前,手指轻划,调出一组数据流。屏幕上,无数光点在地球表面闪烁,其中几处呈现出不规则的脉冲节奏,像病变的心跳。
“这是过去七十二小时内的异常共感活动。”她低声说,“主要集中在这几个区域:西伯利亚北部废弃基地、新加坡金融区地下数据中心、还有……南极洲边缘的一座私人科研站。”
凯恩走近,眉头紧锁:“这些地方都曾是Σ-88的分支节点。”
“没错。”阿妮娅点头,“而且它们现在的信号模式,和当年‘情感压制程序’启动前的测试阶段几乎一致??只不过现在披上了‘疗愈’的外衣。比如这个案例:一名失去孩子的母亲,在共感亭录音后收到一段回应,声称是她死去的儿子在另一个维度呼唤她。她信了,开始拒绝进食,说要‘去陪他’。”
凯恩握紧扶梯:“这不是唤醒,是劫持。”
“更可怕的是,”阿妮娅调出另一组图像,“这些人并不知道自己被影响。他们的脑波同步率极高,情绪反应真实,甚至产生了生理层面的变化??心跳加速、泪腺分泌、皮肤电导上升。但他们同步的对象,不是彼此的真实情感,而是一段预设的情感剧本。”
她转头看他:“哥哥,我们打开了门,但现在有人想关上它,并换一把锁。”
凯恩沉默良久,最终问:“莉莲知道吗?”
“她已经在路上了。”
三天后,三人齐聚基辅的情感工程学院地下会议室。这里原是冷战时期的防空洞,如今改造成全球共感网络的核心监测站。墙壁由吸音材料覆盖,中央悬浮着一颗全息地球,不断旋转,标注着实时情感波动热力图。
莉莲穿着深灰风衣走进来,发梢微湿,显然是刚从雨中赶来。她将一枚微型存储芯片插入接口,屏幕立即弹出一份加密档案。
“我查到了源头之一。”她说,声音冷静得近乎锋利,“新加坡那个数据中心,名义上属于一家心理健康科技公司‘心镜集团’,实际控股方是一家离岸基金,最终受益人指向一个人??伊万?科斯洛夫。”
凯恩猛地抬头:“父亲的学生?Σ-88项目早期研究员?”
“正是。”莉莲点头,“他在二十年前就消失了,官方记录显示他已经死亡。但最近五年,他一直在暗中重建共感算法模型,还加入了一些新的变量??比如创伤放大系数、群体暗示阈值、记忆重构路径。”
阿妮娅闭上眼,似乎在感知什么。“我能感觉到他的思维结构……冰冷,精确,没有犹豫。他不是为了权力,也不是为了复仇……他是真的相信,人类需要被‘引导’。”
“所以他要用爱来做控制?”凯恩冷笑,“披着救赎的皮,干着奴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