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们只用声音传播知识,那就是在排斥千万双倾听的眼睛;
>如果我们只用文字传递思想,那就是在忽视亿万次无声的呐喊。
>今天我们把手语请进课堂,不是施舍,而是归还??
>归还本就属于他们的位置。”
信件发布当天,#让手语成为公开课#登上热搜。北京一所聋校的学生集体用手语录制回应视频,最后一句是全体齐打:“谢谢你们,让我们被看见。”
除夕夜,团队聚在一起吃火锅。桌上摆着速冻饺子、腊肠、青菜,还有几瓶啤酒。没人提工作,可话题总绕不开那些远方的故事。王磊笑着说:“我现在做梦都在优化带宽分配。”林小雨接话:“我梦见自己变成了一颗卫星,整天绕着地球转,就为了给西藏某个放羊娃推一首拼音儿歌。”
大家笑作一团。陈着夹起一片羊肉放进锅里,看着它在红汤中卷曲、变色。他忽然说:“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们做的其实不是平台,而是一张网?一张看不见的网,把所有孤独的学习者连在一起。他们原本散落在荒原上,彼此看不见,但现在,只要一个人点亮火把,其他人就能顺着光找过来。”
饭后,他们一起看了春晚。当主持人念到“新时代全民终身学习体系建设取得重要进展”时,镜头扫过观众席,一名戴着草帽的老农正低头摆弄手机。导播特意给了五秒特写??屏幕上正是平台界面,标题写着《春耕备耕十项要点》。
团队爆发出欢呼。他们认出来了,那是河南周口的刘老根,三个月前刚通过平台学会了测土配方施肥法,亩产提高了两成。他还在论坛留言:“原来科学种田不是干部的事,也是咱老百姓能学的。”
初一早晨,陈着接到一个陌生来电。对方自称是河北保定的一名初中生,名叫赵小雨。她说:“叔叔,我爸妈在外面打工,奶奶不识字,家里没人管我学习。去年冬天我发现了你们的平台,每天放学后偷偷用手机听课。这次期末考试,我考了全班第三。我想告诉你们……我真的没有放弃。”
陈着握着电话,喉咙哽住。他只能反复说:“很好,很好,继续学,一定要继续学。”
挂掉电话后,他打开后台,查到那个账号的学习记录:过去一百二十七天,累计学习时长四百八十三小时,完成课程九十六节,笔记写了整整二十页。最后一条打卡写着:“今天学会了解二元一次方程,我觉得我也能考上高中。”
他在备注栏写下:“联系当地志愿者,提供一对一辅导支持。”
这个春节,类似的消息不断涌入。新疆兵团一名戍边战士利用巡逻间隙学完了高中物理;江苏盐城一位瘫痪十年的青年通过语音输入完成了小说初稿;四川甘孜的寺庙喇嘛组织僧人集体学习普通话,只为能更好地向游客讲解藏文化……
每一条消息都像一颗星,微弱,却执着地亮着。
节后复工第一天,国务院专项工作组正式发布《关于推动社会力量参与终身学习网络建设的指导意见(试行)》。文件明确提出三大方向:一是建立“民间教育贡献认证机制”,二是设立“基层学习节点财政补贴制度”,三是开通“非学历成果转换通道”,允许通过平台学习积累的学分,在特定条件下折算为职业资格评定依据。
这意味着,一个农民自学农业技术,未来可能获得职称认定;一个家庭主妇掌握财商知识,有机会申请小额贷款创业;一个农民工修完法律课程,可以作为社区调解员上岗。
政策落地当天,平台注册人数暴涨六倍。服务器一度瘫痪。技术组紧急扩容,同时上线“新手引导机器人”,用最简单的对话形式帮新用户找到第一节课。
但随之而来的,是更大的挑战。
某权威媒体发表评论文章,题为《警惕“去中心化教育”的隐忧》。文中质疑:“当人人皆可为师,知识是否还能保持权威性?当学习完全自由化,会不会导致价值观混乱?”更有专家警告:“民间课程缺乏审核机制,极有可能传播错误信息甚至极端思想。”
舆论迅速分化。支持者称这是“打破垄断的进步”,反对者则指责其“动摇教育根基”。一些地方政府开始收紧审批,个别地区甚至下令关停自发组织的乡村学堂。
压力如潮水般涌来。
内部会议上,气氛凝重。有人建议暂时收缩战线,先争取官方全面背书再推进;也有人主张强硬回应,公开反驳那些“脱离现实的精英论调”。
陈着听完所有人发言,缓缓开口:“我们不怕批评,怕的是失去初心。他们问‘谁来保证质量’,我们可以回答:时间。就像当年农民搞承包制,一开始也被说‘会饿死人’,结果呢?温饱解决了。我们要做的,不是对抗监管,而是建立信任。”
他提出三项应对策略:第一,启动“透明计划”,公开所有课程开发流程、讲师资质、用户反馈;第二,成立“民间教育监督委员会”,邀请学者、记者、基层代表共同参与内容评审;第三,推出“试学机制”,任何新课上线前必须经过五百人内测,满意度达90%以上方可全网发布。
“我们不回避问题。”他说,“但我们坚信,普通人有辨别真伪的能力,也有追求真理的权利。”
一个月后,“监督委员会”正式成立。首批成员包括一位乡村校长、一名外卖骑手、一位残障作家、两名退休教师和三位公益律师。他们在首次会议上否决了三门涉嫌夸大效果的“速成致富课”,同时推荐上线一门由环卫工主讲的《城市垃圾分类实操指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