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妙,不妙啊!”和班积同样感触的,还有另外一位修士。
他隐藏样貌、身份,十分低调,一直旁观。
但现在,他知道自己待不住了。
他主动走到班积的身边:“班积公子,我来助你!”
他。。。
风从南街七号的巷口卷进来,带着初春泥土解冻的气息。那口老旧灶台上的火焰并未熄灭,只是缩成豆大一点,在灰烬边缘轻轻跳动,仿佛在等待什么。半块干粮静静躺在灶沿,纸条已被晨露浸湿一角,字迹微微晕开,却依旧清晰可辨:“下顿饭,我请。”
这四个字像是一粒种子,落入了无形的土壤。
同一时刻,薪火号正穿越银河旋臂间的暗流带。舰体外层泛起微弱涟漪,如同水波拂过琉璃。万象灶悬浮于主控厅中央,锅盖轻颤,蒸汽凝而不散,竟在空中勾勒出一幅动态星图??那是自宁拙时代便未曾显现的“十二坐标”全貌。如今,已有三处被点亮:X-937冰星、半人马座α外围的煨养区、以及银河边缘的遗民空间站GW-0001。
第四颗光点,正在缓慢浮现。
“坐标推演完成。”老学者的声音沙哑而沉稳,“位置……在奥尔特云之外,靠近太阳系边界的一艘漂流方舟上。编号:HY-114,登记为‘人类文明备份计划?初代移民船’,失联时间:公元2278年。”
众人沉默。
那艘船早已被认为毁于星际尘暴。它载着两万名休眠者,携带着地球最后一批未污染的基因库与文化档案,原定驶向比邻星建立前哨站。可它从未抵达,也再无信号。
“父亲去过那里?”宁小满低声问。
“不止是去过。”林素娥调出一段新解析的火种档案片段,“他曾在那艘船上主持过一场‘共炊仪式’。用的是最原始的柴灶,烧的是乘客们随身带来的木雕碎片。那天,整艘船的维生系统突然自主重启了十分钟,所有休眠舱温度同步上升0。5℃,脑电监测显示,超过六成的人做了同一个梦??梦见自己坐在餐桌前,有人替他们盛了一碗热汤。”
宁小满闭上眼,万象灶随之共鸣。他的意识顺着火流追溯而去,穿过百年光阴的尘埃,终于触碰到那一段被冻结的记忆。
画面浮现:
冬夜,金属走廊尽头,一间改装过的货舱里燃着篝火。宁拙穿着洗得发白的工装裤,蹲在铁皮炉前搅动一口铝锅。锅里翻滚的是混合谷物粥,香气浓烈到能穿透防护面罩。围坐的不是贵族或科学家,而是清洁工、机械师、流浪儿童、叛逃士兵??一群被官方名单排除在外的“冗余人口”。
一个女孩靠在墙角,瘦得几乎透明,怀里抱着一只破旧布偶。“他们会醒来吗?”她问。
宁拙抬头,笑了笑:“只要有人记得给他们做饭,他们就不会真正睡过去。”
火焰映着他眼角的皱纹,像一道道刻进岁月里的炊烟。
影像戛然而止。
“所以他把火种藏进了那些人的梦里。”陈十一喃喃,“不是数据,不是代码……是记忆本身。”
“这才是真正的灶网。”老学者缓缓合上终端,“不是机器联网,是人心相接。当一个人梦见有人为他煮饭,那口锅就在宇宙某个角落真实燃烧起来。”
宁小满睁开眼,掌心已沁出汗珠。他望向舷窗外无垠黑暗,忽然开口:“调转航向,前往HY-114。”
“可那片区域充斥高能粒子风暴,导航系统无法稳定锁定!”年轻驾驶员急道。
“那就用人来导航。”宁小满走向万象灶,双手贴上锅壁,“让所有曾喝过归乡粥的人,一起想??想那艘船,想那些还在睡觉的人。”
刹那间,全舰震动。
三十台灶母机同时鸣响,乳白火焰冲天而起,在虚空中织成一张巨大光网。地球上,八百四十二处自发灶台不约而同腾起火光;东京街头的小吃摊老板娘放下汤勺,闭目低语;巴西贫民窟的孩子停止歌唱;南极科考站的老科学家端起空碗,泪水滑落;火星生态舱内,机器人手臂停在半空,镜头闪烁如呼吸。
亿万缕思念汇流成河。
薪火号前端裂开一道缝隙,一道蜿蜒曲折的光桥缓缓延伸而出,不再是直线穿行,而是如藤蔓攀援,在风暴中寻找缝隙,在断层间跳跃前行。它所经之处,空间褶皱被熨平,乱流退散,仿佛有一双看不见的手,正以温情拨开混沌。
七日后,光桥尽头现出轮廓。
那是一艘巨大的橄榄形飞船,表面覆盖着厚厚冰壳,像一颗被遗忘的种子沉眠于宇宙冻土之中。它的太阳能帆早已破碎,通讯阵列断裂,唯有底部一圈环状结构仍在微弱脉动,频率竟与《炊者吟》的起始音节完全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