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尔达久久无言，揪心般的疼痛。
他只轻轻指了指城墙上的侍卫，“我猜，他们在讨论是否该信任我们。”
托提拉一愣，不说话了。
他知道西部边境在犹豫什么。
城墙之上，两个侍卫队长正在为此事喋喋不休地吵架。
队长吵得脸红脖子粗，“你疯了吧？你忘了皇都的侍卫队有多铁血了吗？伤我族人，踏平我山脉，掠夺我们的资源，一次又一次，为什么你要向敌人屈膝？”
副队长更为冷静，“那是陛下的命令，和骑士队无关，他们也是受害者。更何况现在骑士队归属于林沐秋管辖了，我相信安康镇，更相信大陆联合的总趋势！”
队长被一噎，随即怒吼道：“那也不能！”
副队长叹了口气，“夏布洛尔，我知道你心头的痛苦，你的儿子战死于沙场，我的女儿又何尝不是？可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公爵已下达了命令，况且镇上还有数千普通镇民！春季已到，城市那边焦头烂额，凭借我们的实力，根本守不住城，镇民会被野兽活活撕碎的！”
“吕克贝松，我与你共事多年，你竟以为我是这样的人？”
夏布洛尔队长眼里泛起泪花，露出又在苦又讽刺的笑，“我不开城门，恰恰是为了镇民！”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我不能将子民的命运放在这样的魔鬼手里！我已经雇佣了其他城镇的侍卫队，它们也会协助我们的！”
“吕克贝松，你要记住，那群皇都骑士队和我们不一样，他们不配做一个骑士，他们是没有骑士精神、毫无信誉的！”
“……”
“他们是没有骑士精神，毫无信誉的！”
这句话，被空间法师施法聆听，传导在城下骑士队的耳朵里。
他们身子一颤。
原来在别人眼里，他们竟是这样的人。
艾尔达也在苦笑，“这是我们从前积攒的恶果彻底爆发了。孩子们，希望你们不要怪他们，人总是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不管我们曾经是有意或者无意伤害过别人，但都是伤害了。”
骑士们抿唇无措，像是个孩子般做错了事，迅速低下头去。
他们也觉得那两个队长说的都没错，只是立场角度不同，要说谁错了，也只能是陛下这个罪魁祸首错了。
但是，或许他们也有错。
他们错在没有拥有明辨是非的能力，伤害了别人。
他们忽然对艾尔达说，“将军，我们不想做你手底下的孩子了，我们想做真正的骑士。”
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的、正直无私的、勇敢的骑士。
艾尔达咬住牙，边塞风沙刮过他的脸颊，他下意识地抚摸贴近自己胸口的戒指。
那是林沐秋给他的纳戒，他怕丢，就用项链吊坠串起来放在了贴近胸口的位置，随着他心脏的起勃而无限跳动。
他答应了林沐秋，要完成任务，带着水资源回去。
骑士答应了领主，就永不会撤退。
他眼神坚毅，对法师说，“带我上城，我亲自和他们谈。”
法师犹豫，“大人，这不安全吧？不如我们一起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