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白瞬间明白:“你要亲自去。”
小满点头:“我是盲人,又是女子,不会引人注目。我可以扮成拾荒婆,沿河乞讨,一路打听。只要找到他们留下的记号,就能顺藤摸瓜。”
“太危险!”阿莲几乎喊出来,“你可是心渊书院的精神象征!万一有个闪失,天下震动!”
“所以我不是‘小满’。”她淡淡一笑,“我是‘阿丑’,一个没人认识的老瞎婆。而且……”她伸手握住阿木递来的拐杖,“我已经不是第一次独自走夜路了。”
三日后,一名佝偻老妇出现在嘉兴运河畔,裹着破旧蓝布衫,脸上抹着泥灰,胸前挂着半块残铃。她沿河而行,一边低声哼唱民间小调,一边用拐杖轻点石阶,偶尔蹲下捡拾别人丢弃的菜叶果核。
没人注意到,她每走过一处桥墩,都会用指甲在缝隙里留下一道极细的刻痕??那是萤火队约定的回应信号。
第五天夜里,她在一座塌了一半的凉亭中发现了第一处标记:几颗石子摆成北斗七星状,中间压着一片干枯的铃草花瓣。
小满伸手触碰,指尖微颤。
这是豆芽教他们的暗号:“星引路,花为信”。
她继续前行,终于在第七天傍晚,抵达老盐仓外一片荒芜的芦苇荡。远处,一座锈迹斑斑的铁皮仓库孤零零矗立,门口两名黑衣人来回巡视,腰间佩刀未鞘。
小满蜷缩在芦苇深处,静静等待。
子时将至,风停水寂。忽然,仓库内传来一阵极轻的敲击声??哒、哒哒、哒哒哒。
是摩斯暗码。
她屏息聆听,心中默译:“……困……井……下……有……书……勿……近……诱……饵……”
是第七队的孩子!他们还活着,而且仍在传递情报!
小满咬紧嘴唇,强迫自己冷静。她知道,真正的较量才刚开始。
次日清晨,她拖着瘸腿,捧着一碗稀粥,颤巍巍走向仓库门口,嘶哑着嗓子乞讨:“好心人……赏口饭吧……可怜我瞎眼老婆子……饿了三天……”
一名守卫嫌恶地踢翻碗,粥洒了一地。
小满哀嚎一声,跌坐在地,却趁机瞥见门缝中露出的一角青砖??那砖纹奇特,呈螺旋状,正是《心经十三篇》中记载的“迷踪锁”机关标志。
当晚,她潜回芦苇荡,点燃一小堆篝火,将随身携带的陶哨含入口中,吹出一段悠长而诡异的调子。那是心渊学会独有的“夜唤铃”信号。
不到半个时辰,水面悄然滑来一艘无灯小舟。沈知白一身黑衣,身后跟着四名巡善骑精锐。
“找到了?”他低声问。
小满点头:“他们在地下密室,可能与《终篇》同置一处。但整个仓库是陷阱,机关遍布,强攻必损。”
沈知白沉吟:“有没有办法里应外合?”
小满嘴角微扬:“有。但他们需要一个‘声音’。”
她取出一枚特制铜铃,铃舌以银丝缠绕,摇动时不发声,却能引发共振。这是当年小荷亲手所造“心耕铃”的复制品之一,唯有心渊嫡传者懂得使用。
“我会混进去,制造混乱。你们等我信号??若铃声三短一长,便是破解机关;若两长两短,则立即撤离。”
“你一个人?”沈知白声音发紧。
“我不是一个人。”她轻声道,“我是七个孩子的老师,是千千万万个守望者的影子。而且……”她抬头望向星空,“今晚有月。”
行动开始于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
小满再次伪装成拾荒妇,在仓库后墙角落蜷缩一夜后,趁着换岗间隙,偷偷撬开一处排水口,钻入地下通道。通道狭窄潮湿,布满苔藓,但她凭借记忆中的图纸与脚步测算,一步步逼近核心密室。
途中,她触发了一处陷阱,脚踝被铁夹夹住。剧痛袭来,冷汗直流,她却咬牙不出声,反用随身小刀割下一块布条,缠住伤口,继续爬行。
两个时辰后,她终于抵达一间石室。门上刻着一行字:
>“欲见终篇者,先答三问。”
小满伸手抚摸石门,唇角微动:“来了。”
第一问:**何为守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