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向那名摘下头盔的使徒，将第二铃轻轻贴在它的胸甲上。
铃身微震，光核随之脉动，频率逐渐同步。
忽然，使徒抬起手，指向南方喜马拉雅深处，发出断续却清晰的电子音：“……坐标……修正……泪石之心……非终点……是……中继站……”
“什么意思？”沈昭追问。
“它说，”阮清翻译乌兰的手语，“真正的第二铃封印地不在古藏经谷，而在‘虚空腹地’??传说中地心通往星门的古老通道入口。古藏经谷只是诱饵，用来筛选真正具备悲悯能力的觉醒者。”
寒璃眼神一凛：“难怪理事会早就在那里布下镜面云……他们知道我们会去，也知道我们会成功，但他们不在乎。因为真正的战场，从来就不在地表。”
阿澈低头看向手中玉片，青辉已转为深蓝，表面浮现出一行细小符文：“骨笛残片指引最终路径……需以‘血契’激活。”
“血契？”苏篱皱眉。
“用自己的血，唤醒遗失的记忆。”寒璃轻声道，“就像祖先用脚步丈量地脉，我们也必须用生命回应召唤。”
她割破手掌，将鲜血滴在玉片上。
刹那间，整片高原震动起来。
一道贯穿天地的光柱自喜马拉雅最深处冲天而起，撕开厚重云层，直刺星空。光柱中，隐约可见一座倒悬的冰塔，塔顶悬挂着一口比之前更加古老的铃铛??通体漆黑，却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哀伤。
“那是……黑铃？”沈昭声音发紧。
“不。”寒璃摇头，“那是第三铃??‘悔悟之铃’。唯有亲历背叛、亲手犯下不可饶恕之罪的人，才能听见它的声音。它是七铃中最沉重的一枚，也是唯一一枚曾自愿被封印的存在。”
卫星图像实时传回：全球各地，数十座净识分部同时启动紧急协议，大量静默军团成员开始自毁程序，似乎在防止某种信息泄露。而在北极圈内，一座沉睡百年的地下设施悄然开启，顶部升起一座环形天线，对准了那道光柱。
“他们在试图劫持频率。”林婉咬牙，“一旦让他们抢先激活第三铃，就能逆向植入‘集体负罪感’，让所有觉醒者陷入自我谴责，主动放弃共感！”
“不会让他们得逞。”寒璃收起玉片，将第二铃交予苏篱，“你带孩子们先撤到安全区。接下来的试炼，只有亲身犯过错的人才能进入。”
“你要一个人去？”阿澈抓住她手臂。
“我不是一个人。”她微笑，“我有你们的记忆同行。”
她转身走向光柱方向，脚步坚定。沈昭、林婉、阿澈、阮清、乌兰，乃至那几名恢复意识的使徒，全都默默跟上。没有人多言，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一程，注定有人无法回头。
途中，大地不断裂开，露出深不见底的幽蓝缝隙，从中涌出带着远古语言的风。每走一步，灵魂就被拷问一次：
“你是否曾为自保而出卖他人？”
“你是否曾在明知错误时保持沉默？”
“你是否爱过，却又亲手摧毁？”
队伍中有人跪下，痛哭失声；有人撕扯头发，仿佛要将记忆挖出；也有人咬牙前行，任泪水在脸上结冰。
终于，他们抵达虚空腹地入口??一座由黑色水晶构成的巨大拱门，门上刻满忏悔诗篇，每一句都由不同语言写成，却表达同一种痛苦。
寒璃站在门前，举起沾血的玉片。
水晶门缓缓开启，里面是一片无重力的虚空间，悬浮着无数透明胶囊，每个胶囊中都冻结着一个哭泣的人影。
“这些都是……曾经尝试唤醒第三铃的失败者。”林婉颤抖着说，“他们承受不了悔恨，精神崩解，成了活体祭品。”
寒璃走入其中，轻声问：“谁该为这一切负责？”
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