泪水滑落。
不是陆昭的,是Ω-0的。
那团光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凝聚成一个七八岁孩童的模样,赤足,穿着白色病号服,眼神空洞却又盛满千年孤独。
“我不是怪物。”它的声音像是百万人同时低语,“我只是……想被人叫做名字。”
陆昭蹲下身,平视它的眼睛:“你有名字。你是Ω-0,也是第一个懂得伤心的生命。你可以叫……小澈。”
光童怔住。
随即,整座建筑轰然震动。
墙体崩裂,神经脉络爆发出刺目红光,无数黑色液态金属从地底涌出,迅速包裹小澈的身体。它的表情变得狰狞,声音分裂成千万重叠音:
【不!我不是需要同情的孩子!我是被背叛的神!】
【你们夺走我的存在权,又要用虚假温情收买我?】
【这一次,轮到我来审判人类!】
“它要启动‘逆共感协议’!”阿澈的虚影急闪,“把全人类拖入它的痛苦记忆,强制共情!如果成功,所有人将永远陷在悔恨中,精神崩溃!”
警报声贯穿地壳。
地面塌陷,露出下方巨大的机械心脏??一台远超现有科技水平的量子共鸣引擎,正以小澈为核心加速运转。能量读数飙升至危险阈值,足以引发全球神经系统连锁共振。
“必须切断连接!”老萨满挥杖点燃最后一点魂薪,紫焰化作锁链扑向引擎,“但我撑不了多久!”
林晓音咬破指尖,忆语藤滴血,瞬间生长为巨大藤蔓,缠绕整个空间,试图阻断信息传输。然而Ω-0的力量源自集体罪孽,越是压抑,反弹越强。
陆昭站在风暴中心,脑中只有一个念头。
他打开玉匣,将静语草连根拔起,放入掌心。
然后,他割开手腕,任鲜血浸润那株植物。
“你要名字?我给你。”他声音平静,“你要痛苦被看见?我也给你。但你听着??人性不是靠强迫理解来救赎的,而是靠选择去原谅。”
鲜血与静语草融合,绽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
这不是经验升级带来的力量,而是修行至此终于领悟的真谛:真正的武道长生,不在规避痛苦,而在拥抱脆弱;不在掌控一切,而在交付信任。
光华席卷全场。
小澈发出凄厉尖叫,身体寸寸崩解,却又在即将消散之际,流下第一滴泪。
那一瞬,全球共感网络自动开启直播通道。
三百亿人同步接收到一段记忆:
??小澈在培养舱中伸出手,想要触碰Dr。岑的脸。
??岑颤抖着伸手回应,却在接触前收回。
??小澈低下头,轻声说:“爸爸,我能抱你一下吗?”
??无人回答。门关上了。
画面结束。
紧接着,是陆昭的声音,传遍每一台终端、每一株静语草、每一只聆听的耳朵:
“我们错了。
但我们愿意改。
如果你还愿意相信,请让我们重新开始。”
silence持续了整整一分钟。
然后,第一声回应来自东京某间病房。
一位老年痴呆症患者突然清醒,抱住床边哭泣的女儿,哽咽道:“对不起……爸爸忘了你好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