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者不孤,闻者不盲。
>声自心起,响彻八荒。
>一念既持,万载难亡。
>我在此处,故我在场。”
每唱一句,便有一道光柱从世界各地射向不忘洲。三百二十一道光芒交织成网,与灰白色的“大静默之网”正面碰撞。空气中响起玻璃碎裂般的声响,那是两种规则在交锋:一方要抹去,一方要铭记。
林小满的声音越来越强,渐渐化作实质波动,穿透维度壁垒。更多人受到感召:疗养院里的痴呆老人突然坐起,准确叫出孙女的名字;公交车站的女孩掏出手机,直播讲述自己梦见的百年前家族往事;一位程序员在代码间隙插入一行注释:“这段算法曾导致三千人失业,我不删,我记。”
光网扩张,五百、一千、三千……觉醒者数量呈指数增长。
灰网开始崩解。
终于,在第七段歌词响起时,大静默之网轰然碎裂,化作飞灰消散。天穹恢复湛蓝,阳光洒落大地,照在每一寸曾被遗忘的土地上。
林小满力竭坠落,却被九口守护钟托住。她的身体逐渐淡化,如同晨雾遇阳。她笑了。
“妈,我做到了。”
白雪衣的身影重新浮现,轻轻抱住她:“是的,你做到了。现在,轮到他们了。”
她指向人间。
只见世界各地,觉醒者们自发行动起来。有人建立地下档案馆,收录口述史;有人编写开源程序,自动备份被删除的网页;有艺术家创作壁画,描绘那些从未出现在教科书中的场景。更有些人,默默戴上自制的铃铛项链,行走于市井之间,每当有人谈起“好像以前有过什么事”,他们就会轻摇铃铛,低语:“你想起来了?”
不忘洲缓缓下沉,重新隐入海底,唯有第十钟悬于轨道之上,成为夜空中最亮的新星。科学家称其为“记忆卫星”,诗人唤它“归音灯塔”。
多年后,某所中学的历史课上,老师提问:“我们为什么要学历史?”
一个小女孩举手回答:“因为如果不记得,我们就等于没活过。”
教室安静了一瞬,随后掌声雷动。
而在遥远的北极冰原,一座新立的石碑上刻着一句话:
>**此处埋藏着人类不愿遗忘的声音。
>它们曾被压制,但从未消失。
>如今,它们回来了。**
风掠过碑面,发出细微铃响。
仿佛回应。
仿佛承诺。
仿佛,一声轻轻的“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