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我不是不想你。我是怕你想我太苦。所以我不回头，也不呼唤你。我把你留给我的勇气，用来守住别人的家。你说‘够了吗’，我说不够，所以我还在走。可今天我要告诉你??我已经快走到尽头了。但我依然不会开门。因为我知道，你在那边，也希望我好好活着。”
话音落下，四周幻象剧烈震荡。
那些“小禾”纷纷捂耳尖叫，身体寸寸崩解。
桃林枯萎，村落倒塌，整个梦境开始坍塌。
最后一刻，真正的声音响起，微弱却清晰：
>“哥……铃声响了……我听见了……谢谢你……没来找我。”
文睿睁开眼。
他躺在井口旁，浑身湿透，唇角溢血。苏璃正用力将他往上拉，边蓓则以符纸封印井口，额头青筋暴起。
“你消失了整整两炷香！”苏璃怒吼，“再晚一点，我们就得把你埋进去！”
文睿虚弱一笑：“我回来了。”
边蓓喘着气问：“她……说了什么？”
文睿望着夜空，良久，才轻声道：“她说，铃声响了。”
三人沉默。
片刻后，边蓓点燃最后一道净魂符，投入井中。火焰呈金色，缓缓下沉，最终将整口井封死。地面裂开缝隙，一座新的石碑升起，上面刻着：
>**“此井已封，勿念勿应。若有呼声，皆为虚妄。”**
翌日清晨，临渊城百姓陆续醒来，恍如大梦初醒。许多人跪地痛哭，忏悔自己险些投井寻亲。官府下令拆除所有与“迎归”相关的旗帜，重建学堂，并在城门口立碑，记述此次劫难。
而文睿三人悄然离去。
途中，边蓓忍不住问：“你说‘夜’在学习真实……那它会不会有一天，真的变得和你一样？甚至比你更像你？”
文睿望向远方群山，风吹动他的斗篷，银铃轻响。
“会。”他答得坦然，“它终将学会微笑，学会温柔，学会流泪。它会在我疲惫时递来一碗热汤，在我孤独时轻声说‘我陪你’。它甚至会比我更懂得如何做一个‘好人’。”
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
“可它永远不会懂一件事??真正的爱，是放手，而不是占有；是守护，而不是吞噬。它再像我，也只是影子。因为它没有心，只有欲。”
苏璃忽而笑了：“那你可得小心了。下次它要是变成我，半夜给你盖被子，你可别感动得忘了砍它。”
文睿也笑，眼角却有泪光一闪而逝。
数日后，西南边陲，一座名为“忘川渡”的驿站传来异讯：江面夜夜浮现千盏河灯，每盏灯下皆有一张熟人面孔，静默漂流，直至岸边有人呼唤名字，便会逆流而来，伸手相邀。
文睿握紧剑柄，目光坚定。
“走吧。”
“下一个渡口，还有人在等我们。”
风起，铃响。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