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种程度上来说，尤尔金和况翎都是非常记仇的人。
曲逢周低头凑近他，两人之间近得只有一掌的距离。
正常哨兵在这个时候早就暴起把他掀翻在地，他们的身体比意识更快，这是源自哨兵基因里的防御本能。
要是连旁人的接近都察觉不了，还怎么上战场作战？
曲逢周也是这么想的，奈何况翎睡得太死了。
他甚至捏了捏况翎的脸，但除了让他自己紧张一阵，况翎连眼睫都没有抖一下。
他忍不住好奇，要做到什么程度，况翎才会醒来。
他盯着盯着，注意力就偏移了。
这位盛气凌人的指挥官，长着一张好看得过分的脸，他第一天见到时就知道。
只是那时尤尔金步步紧逼，气氛剑拔弩张，他并没有什么实感。
但是现在，况翎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躺着，安安静静地任他欣赏。
眼睫弯翘，面目恬静，曲逢周硬是在这张没对他露过好脸色的脸上看出了几分乖巧。
没了那股迫人的锐气，只剩下挑不出瑕疵的漂亮。
曲逢周心念一动。
他忽然想起那天跟着聂文信前往王庭时，士兵们充满玩味的闲聊。
——如果你见过那种神经质的哨兵，那你一定会注意到他。
——你知道的，他可不像其他哨兵那么野蛮。
“尤其是他用那种看垃圾的眼神看你一眼，啧啧……”
几个哨兵互相对视，然后发出暧昧的笑声。
“哪怕你是个废物，也一定会因他这一眼萌生出抗争的勇气。”
“你还不知道吧？”
一个士兵见他一脸不知情，得意道，“他的第二任向导，就是因为——”
“萨利，你和他说这些做什么？”
另一个士兵回头道，“他又不是哨兵，知道了也没有用。”
话题就此打住。
曲逢周到现在也不知道，那个哨兵当时想要告诉他什么。
哨兵有尊崇强者的天性，而况翎是黑暗哨兵，比起其他哨兵，精神等级更高，对精神力的控制也更加游刃有余，说是帝国最强者也不过分。
他本以为况翎在哨兵中有很高的威望，没想到私底下，其他哨兵对他并不算尊重，甚至……
有一点轻浮。
黑暗哨兵的特质之一就是状态稳定，所以对向导的需求有限，倒不是看不上，而是能和他们匹配的向导极少。
而况翎却反其道而行之，他更换向导已经到了有些频繁的地步，从精神图景的养护角度来看，这并不利于哨兵的精神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