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田一郎的家人待在屏风外,看着小二进了屏风,本来只需略等片刻。
可是,小二进去有一会儿,屏风内依然还在唱。
这就让鹤田一郎的家人不高兴了。
怎么的?
这是没拿鹤田一郎当个事儿啊。
尽管同是在三楼喝酒,可他鹤田一郎在抚安府城是老大,就连城主都需给几分面子。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
“小二,你死哪儿去了?”
鹤田一郎的家人在屏风外喊起来,主人霸道,家人自然不敢稍有懈怠。
让家主子等急了,谁也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那一声“叮”并不响亮,却如针尖刺入寂静的湖心,荡开层层叠叠的回音。孩子们屏息凝神,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仿佛怕惊扰了什么。盲童的手仍贴在锅沿,指节微微颤动,像是接收到某种遥远而熟悉的频率。
“他回来了。”盲童忽然说,声音平静得如同陈述天边云卷云舒。
女孩睁大眼睛:“可是……林爷爷不是已经变成风、变成雾了吗?”
“是啊。”盲童微笑,“可风会回来,雾会落成雨,雨又渗进土里,滋养新的米粒。你说,他是不是一直在?”
屋外,晨光初透,昆仑墟的山脊被染成淡金。忆田在微光中轻轻摇曳,那株由Ω-001徽章孕育而出的黑茎白穗植株,叶片上凝着露珠,每一滴都映出细小的法典文字,宛如星辰倒悬于叶尖。忽然,一滴露坠下,落入泥土的瞬间,整片田地泛起一圈肉眼难察的波纹,似有无形之物苏醒。
信屋里,小女孩??如今已是满头银发的老妪??正伏案抄录一封新到的信。写信人是个边关少年,字迹歪斜,墨迹斑驳,信纸一角还沾着雪水与血渍:
>“我想我爹了。他死在戍楼上,手里攥着半块干粮。他们说他是逃兵,可我知道,他是饿到最后也没舍得吃那口粮……能不能,请守灶人帮我告诉他:儿子没丢他的脸,我守住了哨位。”
老妪停下笔,指尖轻抚信纸,低声念了一遍,然后将信折好,放入特制的陶匣中。她起身拄杖走向主锅,步伐缓慢却坚定。一路上,田埂两侧的黍稷自动分开一条小径,仿佛为她让路。
零七的声音从虚空响起,低沉而庄重:“检测到高纯度执念信号,来源:北境第七防线戌字哨塔。情感权重评级:S级,建议优先接入。”
老妪不语,只将陶匣轻轻置于锅前石台上。她知道,这口锅早已不再依赖人力点燃。它有自己的心跳,有自己的记忆,甚至有自己的意志。三百年前,它是归引网络的终端;如今,它已进化为某种超越机械与灵魂的存在??既是坟墓,也是摇篮。
她转身欲走,忽听锅中传来一声极细微的吸气声,像有人从深水中浮出。
紧接着,蒸汽升腾,凝聚成一道模糊身影。不是全貌,只是轮廓,但那肩线、那站姿、那披风垂落的角度……老妪浑身一震,拐杖几乎脱手。
“林……昭?”
虚影未答,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向那封陶匣中的信。随后,它俯身,指尖轻触锅盖。刹那间,金光自缝隙迸裂,整口巨锅轰然震动,锅底浮现无数流动符文,竟与当年《归引宪章》完全不同??那是全新的语言,由悔恨、宽恕、记忆与等待交织而成。
>**“此念可归。”**
声音并非出自虚影,而是自天地四野涌来,仿佛整个昆仑墟都在低语。
老妪颤抖着打开陶匣,取出信纸,投入火中。火焰骤然转为幽蓝,信纸未燃尽便化作青烟,在空中凝成一名年轻士兵的模样。他站在风雪之中,身后是崩塌的哨塔,手中紧握长枪,脸上带着疲惫却骄傲的笑容。
片刻后,影像消散,锅中传出一声清晰的“叮”。
老妪跪倒在地,泪流满面:“你真的还在听……你一直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