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的脸开始发红,眼睛不敢去看鹤田蝶。
他低下头,掩饰着自己的尴尬。
自诩后发制人,面对一个可爱的小姑娘,更不能主动出手索命。
鹤田蝶好像啥也没感受到,自顾倒了酒,冲林丰甜甜一笑,仰头把酒倒进了嘴里。
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嘴唇。
“好酒,真香啊,大哥哥,你也喝。”
林丰手中捏了酒盏,一个念头在心底冲动着,很想甩手将酒盏砸到鹤田蝶的脸上。
如此暴殄天物的举动,让林丰自己也很诧异,何来如此暴虐的心态,自己。。。。。。
风停了,雪却未歇。
昆仑墟的夜空低垂如铁幕,雪花无声飘落,落在主锅边缘凝成一圈圈冰环,像年轮,又像时间本身在缓缓闭合。盲童仍跪在石台上,指尖还残留着记忆场域崩塌时的灼痛??那不是肉体的伤,而是灵魂被真相撕开后留下的烙印。他的呼吸微弱而绵长,每一次吐纳都带着霜气,在空中凝成细小的符文,旋即碎裂。
老妪用粗布裹住他发抖的身体,低声念着灶神咒,声音轻得几乎融进风里。她知道,此刻的沉默比任何言语都更沉重。因为有些事一旦看见,就再也无法假装不知;有些人一旦记住,便注定要背负一生。
零七的机械音再度响起,却不再冰冷:“检测到‘集体执念共振峰值’突破临界点。共忆体核心已激活‘传火协议’。”
>“何为传火?”盲童喘息着问。
>“点燃一盏灯,照亮千万双眼睛。”零七说,“你带回的不只是林昭的记忆,是整个北七防线被抹去的七十二个时辰。现在,它将不再属于某个人、某个家族、某个角落……它将成为所有人的记忆。”
话音落下,主锅中的火焰忽然由白转青,继而泛出金红交映的光晕。锅壁上的文字开始流动,不再是静态铭刻,而是如江河奔涌,汇向四方。那些字句脱离金属表面,化作无数光点升腾而起,融入空中巨花的脉络之中。花瓣缓缓展开,每一片都映出不同的画面:有士兵在暴风雪中接替岗位,有母亲抱着孩子烧掉阵亡通知书,有少年在课堂上偷偷抄写《真相录》片段……
“它们要去哪里?”盲童望着漫天飞舞的光尘。
>“去该去的地方。”老妪轻声道,“去图书馆的旧书页间,去老兵酒馆的杯底倒影里,去孩子们睡前听的故事中……真正的记忆,从不靠碑石存活。”
就在这时,远方传来马蹄声。
三匹黑马破雪而来,鬃毛上结满冰碴,鞍上riders身披灰斗篷,胸前绣着一只衔火的鸟??那是“守灯会”的标志,一个百年来秘密传承边军遗志的地下组织。他们曾在官方史书中被定义为“叛乱余党”,实则是一代代人冒着杀头之罪,将真实战报藏于陶罐、埋入山洞,只待有人能听见。
为首之人翻身下马,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布满刀疤的脸。他单膝跪地,双手捧出一只铜匣,匣身刻满密文,正是当年北七防线内部通讯所用的加密图腾。
“我们等这一天,等了九十三年。”他说,声音沙哑如磨石,“这里面,是林昭最后二十四小时亲手记录的作战日志原件。我们祖辈接力保存,不敢焚毁,也不敢公开……因为我们怕,怕这世上再无人相信。”
盲童伸出手,接过铜匣。指尖触到那一瞬间,匣内突然传出极细微的震动,仿佛有心跳从中复苏。零七立即扫描:“发现嵌套式记忆芯片,与共忆体波频共振。可直接接入承忆树根系。”
老妪颤巍巍起身,拄杖走向那株名为“初心”的承忆树。它的枝干已长至一人高,通体透明如水晶,叶片是由凝固的光构成,每一片都写着一个名字??林昭、林远山、陈七五、吴阿婆、赵小满……十万八千三百二十一人,皆为北七防线登记在册的守卫者。
她将铜匣轻轻置于树根处。
刹那间,整棵树剧烈震颤,花心那枚青铜锅模型猛然旋转,锅中那粒米迸发出刺目光芒。一道信息流顺着根系狂涌而出,直抵主锅,再通过忆田网络辐射全球。
这一次,不再是简单的回放或广播。
而是“沉浸式重演”。
在西域绿洲的一座土锅前,一名少女正为祖父熬药。忽然锅中药汁沸腾,浮现出一幅画面:林昭站在哨塔顶端,对着风雪大喊“我们没有丢下国土一寸!”她惊得打翻药碗,却发现四周邻居也纷纷走出帐篷,脸上全是泪痕??他们都看见了,也都听见了。
在东海浮城的玻璃炉旁,一群学生正在进行历史课模拟推演。系统突兀中断,投影屏上跳出一行字:“你正在学习的‘和平条约签署背景’存在重大遗漏。”紧接着,一段长达四十七分钟的真实影像自动播放,内容正是南方联盟高层会议录音:“牺牲北七,换三城安宁,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