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丰怡然不惧,从房屋上翻了下去。
还未落地,就有一柄沉重的武器砸过来,不用眼睛看,只从空气的压力中,就能感受到此物的沉重。
直刀贴着砸到跟前的武器,借力将身体弹开,却有数十支长矛,明晃晃地矛刃闪动。
林丰的身体翻动着,恰恰就能循着长矛缝隙,闪入人群之中。
一把长刀加上一把短刀,在人群中炸开了无数刀花。
中刀的军卒,甚至连呼叫都没有,直接瘫倒在地,无声逝去。
林丰一路往粮仓杀过去,挡者披靡。
这并不是他想。。。。。。
春风拂过黍稷田,麦浪翻涌如海。盲童坐在忆锅前,指尖轻抚锅沿,那上面还残留着昨夜余温。灰烬未冷,像沉睡的星子,在晨光中微微泛红。他听见脚步声由远及近??是孩子们来了。
第一批入学的孩子共三十七人,最小的六岁,最大的不过十二。他们穿着粗布衣裳,有的赤脚踩在石板路上,脚底磨出薄茧;有的脖颈挂着祖辈留下的旧军牌,铜绿斑驳,却擦得锃亮。他们不说话,只是静静围坐在锅旁,眼神清澈而沉重,仿佛早已知晓自己将要承接的重量。
“今天讲的人,”盲童开口,声音低缓如风穿林,“叫李石头。”
没有惊天动地的名字,没有授勋典礼上的掌声。李石头,北七防线炊事班副手,身高五尺六寸,左耳缺了一角??那是小时候被狗咬的。他不会写字,参军前在老家放牛,每月挣三斗米养活瞎眼的老娘。
“但他会煮汤。”盲童说,“一种用野菜、干蘑菇和半块咸肉熬的汤。味道不好,甚至有点苦,可战士们都说,喝了能挺住。”
画面随火焰升起:雪夜里,一个矮壮的身影蜷缩在灶台边,双手冻得通红,仍在搅动铁锅。锅里翻滚的是稀汤,冒着微弱热气。门外传来咳嗽声,他探头一看,十几个士兵挤在掩体口,人人嘴唇发紫,指甲青黑。
“来,趁热。”他端起锅,一勺一勺分给每人。
有人问:“你呢?”
他咧嘴一笑:“我等下一锅。”
那一锅,他没等到。
敌军突袭那夜,炮火撕开夜幕,整个北七阵地陷入火海。通讯中断,补给断绝,指挥所下令全员死守至黎明。李石头本可随后勤队撤离,但他把背包塞给另一个炊事员,自己拎起扁担,绑上两个装满热汤的木桶,往前线爬去。
途中遭遇流弹,左腿骨折。他咬牙拖着伤腿,用扁担当拐杖,一步一步挪进战壕。汤洒了大半,剩下一点凉透了。可当他出现时,那些原本已准备赴死的士兵忽然坐直了身子。
“炊事班都敢上来送饭,咱们当兵的还能趴着?”
一句话点燃残存斗志。他们在断壁残垣间拼死反击,硬是撑到了援军抵达。
李石头死于失血过多,遗体被埋在战壕角落,无碑,无名。直到多年后清理战场,才从他贴身口袋里发现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歪歪扭扭写着:
**“娘,儿若回不去,请让村头王婶替我给您磕个头。另,我在部队学会了写自己的名字,你看??李!石!头!”**
火焰静默片刻,忽而剧烈跳动,蓝焰冲天。锅底浮现无数细小光点,如同萤火升腾,最终凝聚成一片星空图景。零七的声音悄然响起:
>“检测到新型记忆共振模式:个体叙事引发集体共情重构。正在生成次级传承路径……命名成功:‘无名者星轨’。”
孩子们仰头望着空中幻象,眼中映出点点星光。一个小女孩忽然举起手,声音稚嫩却坚定:“老师,我也想讲一个故事。”
盲童点头。
她站起身,从怀里掏出一枚锈迹斑斑的纽扣。“这是我爷爷的。他不是军人,是修铁路的。六十一年前,他和三百工友奉命修建昆仑驿道,要在三个月内打通雪岭隧道。结果遇上雪崩,整支队伍被困。他们用手挖,用肩膀顶,最后只通了一条缝,让运粮车过了。可人,全冻死了。”
她顿了顿,眼泪滑落却不哭出声:“他们说,那天收工前,爷爷还在唱《南城小调》,说等路通了,就回家娶媳妇。”
忆锅火焰轻轻摇曳,仿佛也在倾听。盲童伸手接过那枚纽扣,投入火中。刹那间,影像再现:风雪之中,一群衣衫褴褛的工人肩并肩跪在冰面上,用身体撞开积雪;有人手指断裂仍不肯松镐;最后一个人倒下前,仍将工具往前推了一尺。
锅火转为深紫色,地面浮现出一条虚幻的铁路线,蜿蜒穿越群山,终点指向南方小城。沿途每一段轨道下,都刻着几个名字??有些清晰,有些模糊,但全都存在。
“记住他们。”盲童低声说,“不是因为他们改变了历史,而是因为他们本可以转身离去,却没有。”
课毕,孩子们默默起身,各自取出随身物件投入锅中:一块碎瓷片、一张老照片、一封未曾寄出的家书……火焰一一接纳,化作新的记忆节点,沉入忆田深处。
午后,盲童独自回到初心树下。树影婆娑,叶语低吟。他伸手抚摸树干,忽然察觉异样??某根新枝异常温热,触之竟有脉搏般的跳动。他心头一震,唤来零七扫描。
>“检测到活性记忆植入反应。该枝条承载未知意识片段,来源疑似……林昭早期童年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