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津是肆意的，他强大、狂傲、美丽，似一只高旋于天空之上的苍鹰，说话又是一副混不吝的地痞流氓样式，平日和谢渊玉惯不正经，什么浑话脏话胡乱说，如今是第一次说这些温情脉脉的话语，他就把头抵在谢渊玉肩膀处，温热的气息有规律地喷洒着，末了之后便不再言语。
谢渊玉偏过头，他的手指轻轻拨去对方脸侧墨发：“我心中也惦念着殿下。”
楼津从喉咙里轻轻发出一声笑。
他的情绪低落，身体也困乏，但精神还是紧绷着，闭上眼睛怎么也睡不着：“事情好多，我今天心里乱糟糟的。”
谢渊玉手掌抚着对方墨发：“我明日和殿下一起进宫。”
楼津应了一声。
谢渊玉道：“登基之日让羽林军封城，结束后再解除。”
如今先皇驾崩，自是慌乱之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楼津也如此想着：“一切从简。”
他语气轻飘飘的：“老五封王，先留在京中，等生了三四个孩子后我挑几个看，要是不行就从宗室里抱。”
这是两人之前就商讨过得事，他们两人不可能让对方有子嗣，只能从宗族或者旁支里挑。
谢渊玉被楼津这菜市场挑白菜的语气弄得发笑：“五殿下可才娶亲，哪有那么快？”
孩子还没出世，就被楼津惦记上了。
楼津嗤了一声：“那个病秧子，连冰都用不得。”他语气里有嘲讽，过了一会又迟疑，在谢渊玉耳边道：“你说他该不会不能人道吧？肾水有亏精水不足？”
谢渊玉：。。。。。。
他微笑道：“我们现在谈论这个？”
深更半夜，两人榻上同眠，深夜竟然讨论另一个人房中事。
楼津伸手拍了拍谢渊玉肩膀：“说正经的。”他沉吟一瞬：“你说要不要给他找个太医调养身子？”
谢渊玉闭了闭眼睛；“皇后会操心这些事情。”
“说得也是。”楼津过一会又道：“你想做皇后吗？”见谢渊玉目光看过来，楼津勾了勾唇，伸手覆上对方侧脸，语气玩味：“本朝第一个男皇后出现，传记里还得多写一笔。”
谢渊玉拨去他的手，眼眸中没有多少笑意：“然后深居宫中，不问朝事？”
楼津挑了挑眉：“那样最好不过。”
谢渊玉也笑，他伸手抬起对方下巴，食指摩挲着那张俊美阴郁容颜，轻声开口：“还没登基，已经有了疑心病。”
楼津也不恼，他顺势抬起下巴：“我本来就如此，要是你，你难道没这样想过？”
爱一个人，看他步步高升锦绣前程固然好，但看他羽翼尽除一无所有只能依附着他，能够全然将人掌控，也很不错。
谢渊玉顿了一下，没作声。
人是存在幽微心思，情与欲交合在一起，在某些时刻他也会想，倘若楼津不是皇子而是一介平民，他会如何？
爱情并不高尚，夹杂着独占和控制的欲望，偏生他们又对彼此有着强烈的占有欲，势必会有人需要妥协。
楼津笑了一声：“谢公子看起来温和，其实心里比我还黑。”他兴致勃勃地开口：“蛇鼠一窝。”
“殿下的话语还是一如既往的令人汗颜。”谢渊玉在他脸颊上拍了拍：“死了让我做皇后的心思。”
楼津不悦地啧了一声。
他环视四周，这座宅子是对方打算在京中常住所购，与他之前宅院比邻而居，平日来这里自然的像是回自己家，日后等住在宫中，相见就不似这般方便。
他使唤谢渊玉：“你修一条暗道。”
两人向来默契，谢渊玉瞬间明白对方意思，他头疼道：“这里离宫内还有好些路程，若是修密道，没有一年半载完不了工。”
工匠保密又是个问题，总不能直接将人灭口。
楼津不在意，一脸无所谓的模样：“又不用你修怕什么？给你拨银子。”
谢渊玉真心实意地感慨：“殿下已经有了寰、灵二帝之风。”
前朝帝王，喜奢靡，在位时大兴土木劳民伤财，后世以此为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