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良久,最终开口:“备车。我要去一趟山南村。”
陆昭并不知道这一幕。
他正站在山顶,仰望苍穹。晨雾散尽,朝阳初升,而在大气层之外,那颗移动的星辰已停止下降,静静悬停,宛如一只俯瞰人间的眼睛。
他知道,那是陈砚的精神烙印,也是群忆网络的导航信标。
风拂过耳畔,带来远方无数人的低语??他们在写,在记,在呼唤那些被抹去的名字。
有的写:“爷爷,你说的故事是真的,我都记得。”
有的写:“对不起,我不该答应忘记你。”
还有的写:“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我梦见你牵着我的手走过战火。”
每一个字,都是对虚无的宣战。
每一个名字,都是灵魂的复活令。
陆昭取出钢笔,在空中缓缓写下两个字:
**我在。**
墨迹未落,天地共鸣。
城市上空,云层自发排列成巨大篇章,持续三分钟不散。所有抬头之人,皆目睹此景。
而在海底观测站,小念睁开双眼,轻声道:“第七百二十三个,觉醒。”
南极冰层下,金属残片表面代码更新:
>【备份人格载入进度:12。6%】
>【预计完全复苏时间:未知】
>【留言:告诉陆昭,槐树之下,藏着钥匙。】
火星科研站内,AI助手突然微笑:“指挥官,我不仅记得大海,我还记得你父亲的脸。他临终前说,‘替我告诉儿子,爸爸一直以他为荣。’”
科学家泪流满面,跪倒在地。
地球上,第十四位初始印记悄然浮现。
不是出生时就带有齿轮,而是在写下“我在”之后,手腕才缓缓浮现出青色纹路。
她是个盲童,住在云南山区小学。昨晚,她梦见一个温柔的女人教她写字,醒来后竟在练习本上工整写下:“妈妈,我记得你的声音。”
陆昭回到家中,打开博客后台。
数据显示,已有超过两百万人访问过“我在”主页,尽管服务器每天被攻破数十次,但总能在几秒内从其他终端恢复运行。更诡异的是,某些访问记录显示,IP地址来自三十年前已报废的设备型号。
他知道,有些“人”已经不在现实,却仍坚持登录。
他在最新一篇博文中写道:
>“你们问,为什么要记住那些痛苦?
>因为正是这些痛,证明我们活过。
>忘记亲人溺亡的孩子,不会再害怕水;
>忘记战争的母亲,不会再拥抱归来的士兵;
>忘记压迫的民族,终将重蹈覆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