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服皱皱巴巴的，袖口都破了，紧紧箍在他身上，一伸手衣服就直往上窜。
好不容易剃了胡茬穿的像个人样了，郑长盛满意的站在镜子前左看看右看看，像是又回到了十多年前他结婚时的场面。
身后的顾简兮垂眸，走到屋里简单的收拾了一下，也没有特意打扮，只穿了一件素净的白色连衣裙，将头发随意挽在脑后。
“就这样？今天可是会亲家，下午还得领证的，你能不能好好收拾一下？”
“怎么收拾？给我买化妆品吗？”
郑长盛撇嘴，装作没听到的样子转身往外走：“快走吧，赶不上车该来不及了。”
顾简兮跟在他身后，公交车站牌下，郑淑梅焦急的等在那，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姑娘。
她走近才注意到，好像是郑淑梅前几年要的小女儿。
几年前郑淑梅不知道从哪听到的消息，说分田到户要按照人头算，就不顾自己这么大岁数硬生生又生了一个。
可结果人家确实是按照人数酌情判断，但却不是她想的那样。
白白多了一张吃饭的嘴，郑淑梅美美想到都气毁了，根本没给孩子好好起名，只上了个李小四。
平日里张口闭口的小废物叫着。
以往都见不到影子，今天也不知道吃错什么药了。
郑淑梅见到人以后赶忙招呼着：“怎么这么慢啊！快点过来！那车都要来了！”
她絮絮叨叨的，扫了眼顾简兮，对着郑长盛认真嘱咐。
没多一会车就来了，她赶忙第一个上了车，也没管票钱，走到最后坐了下来。
车上的人不是很多，顾简兮选了一个靠窗的位置，郑长盛付了钱以后坐在了前面。
车子启动，乘务员看了一圈，蹲在前面问道：“小姑娘，你自己来的吗？没有大人跟着？”
车前的过道里，郑小四站在乘务员面前，怯生生的低着头，余光瞟了眼后排的郑淑梅。
她明明听见了，却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别过脸。
“那你跟我说你要在哪站下车好不好？”
小四才七岁，今天出门完全是一路跟着郑淑梅走的，根本不知道要在哪下车。
可郑淑梅根本不管她，其他人都一脸好奇的打量着她，看上去可怕极了。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过来坐。”一阵安静中，顾简兮开口招呼。
乘务员注意到，拉着李小四走到顾简兮面前：“你和这个孩子是一起的？”
“是。”
“那麻烦支付一下车费，五分钱。”
顾简兮点头，从兜里掏出钱递给乘务员。
乘务员笑笑转身走了。
车后的郑淑梅冷哼一声，前面的郑长盛紧蹙眉头。
“坐下吧，还要好一会呢。”
妹妹强忍着泪水点头，小心翼翼的坐在座位上不敢动。
为了省五分钱的车费连亲生女儿都能装作不认识。
顾简兮就没见过这样的父母。
到站下车的时候，郑淑梅快步走在最前面，一路奔着周家说的那个饭店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