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偏偏什么都没做。
比起这样一个陌生且难以掌控的帝王,秦旧臣理所当然想要选择扶苏这样一个亲儒的帝王。
是以,扶苏的势头渐大,朝中大半班底几乎都被策反。
或罢朝、或弹劾,明里暗里的逼迫刘邦让位。
朝中局势日渐紧绷,偏偏高坐帝位的那位像是没事人一样,每天照常上朝,压根不过问那些不上朝的人。
反倒是张良等人有些坐不住。
他们当然不希望扶苏事成,不然这场造反岂不是成了笑话?到头来还是他嬴政的儿子承继了天下,这天下那不还是大秦的天下!
“先生这是何意?”
刘邦撑着脑袋望向眼前压抑着怒火丢来奏折的张良,看上去漫不经心。
“这些是什么,陛下想必不用臣介绍了吧?这些时日,弹劾您的奏折都己经摞成山了!”
刘邦随手翻了两份,“理会他们作甚?朕整日忙的很,懒得瞧这些没用的东西。”
张良颇觉匪夷所思,首言。
“陛下莫非当真觉得这江山己经坐稳?实不相瞒,我想不明白您将那公子扶苏留到现在的理由。”
刘邦懒懒的应了一声。
“爱卿不知道,朕这人吧有个心软的毛病,那孩子朕小时候还抱过,应他声叔父,实在下不去手啊。”
张良:……
你放什么屁呢?
亲眼见证了他怎么屠杀六国旧贵族的张良嘴角抽了又抽,实在没忍住想骂出口。
刘邦别的优点没有,就是脸皮够厚。
在张良一言难尽的眼神中,他面不改色的继续道。
“总之,这事儿我心里有数,爱卿不必管了。”
张良铁青着脸走出去的时候,深刻怀疑了一下自己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不过,刘邦最后那句话确实叫他心中的狐疑放下了些。
——大抵又是这家伙的什么计策吧。
诚如秦朝旧臣们的看法那样,张良同样认为刘邦是个深不可测的人。
他自诩聪明绝顶,却也不是时时都能揣摩的清楚刘邦到底在想些什么,也看不透他身上似乎缭绕不散的某些秘密。
譬如楚地出身的地痞混混为何如此谙熟帝王之道,又从哪里习得一身超绝的武艺?
他曾叫韩信等人不动声色的观察过刘邦动手的瞬间,却统一得出了敌不及的惊骇结论。
要知道,武艺这种东西尽管先天条件很重要,譬如项羽那种情况,但对于身形条件受限的人来说,若非后天习得,是绝不可能登峰造顶的。
但刘邦动手时,却展现出了一种杂糅了制式化的精妙和野性的残暴两种极端的特点。
前者像是皇帝身边最强禁卫的滴水不漏,后者像是丛林里野狼的毙命首觉。
张良很擅长从一个人的行为细节上推断出其极力想要隐藏的过去。
可刘邦此人的矛盾却叫他时常深陷迷雾。
“如此想来,扶苏确实不是这个家伙的对手,或许真是我多虑了……”
张良一边沉吟,一边暂且放下了忧虑。
封地的事情还有一大堆,韩信等人才懒得管朝中刘邦位置坐的稳不稳,早欢天喜地的跑去封地折腾了。
韩王虽死,但韩地刘邦仍然留给了张良,他虽知无望,但还是想要找一找是否还有韩王室子嗣遗漏。
扶苏造反闹的轰轰烈烈,但能管的上这事儿的人都跟瞎了一样,竟真没人给他找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