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助回来的时候还是个刚刚到人膝盖上方的小家伙，如今肩高接近顾祈安的腰腹，再算上脖子、脑袋，以及正待长大的鹿角，整体头属实不算小。
即便雄性马鹿已经是个大孩子了，可它依旧喜欢黏在顾祈安身边，硕大的脑袋蹭了过来，喉咙里发出食草动物特有的呼噜声。
是很奇妙的感觉。
顾祈安弯着眼睛，唇边还洋溢笑意，熟练地抬手摸上了马鹿的脑袋。
只是才摸了两把，原本撒娇成性的马鹿忽然往后退了两步，脑袋微偏，打了一声有些不爽的响鼻，像是在挑衅着谁。
“怎么了？”顾祈安疑惑，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脖子。
马鹿不语，只是哼哧哼哧又把脑袋埋到了顾祈安的怀里——
好在它知道自己的角有点长，知道偏着点头，否则能直接把饲养员给挂天上去。
顾祈安若有所思。
他回头，只看到了在隔壁铁笼里懒洋洋晒着太阳的黑狼。
这头狼大概是对视线很敏感，在顾祈安回头的瞬间，他们的视线又巧妙地正好对上。
对于一头不懂人类礼仪的狼来说，它兽性、直白，它不会提前挪开目光，它只是一直盯着你看，直到你率先败退。
而顾祈安总有点顶不住这头黑狼的目光。
他轻抿着唇，感觉被狼瞧着耳朵发烧，实在坚持不下去，选择转头把注意力重新放在马鹿身上。
他还是先给这只大家伙做个简单的清洁工作吧！
马鹿享受来自饲养员的刷洗。
那些人类喜欢用的小毛刷看着小巧，但落在身上那是一个舒服，一些不带刺激香味的液体搓一搓，还能抹出白色的小泡，等用水一冲，让马鹿有种洗涤心灵的美好。
它觉得自己升华了！
一顿清洁，爽得马鹿眯起了眼睛，视线大大咧咧瞥向不远处的黑狼，露出了一个明晃晃的挑衅。
刚刚还龇牙吓我，呵！
铁栏相隔的黑狼眯眼，银灰色的虹膜里闪烁着不爽。
它牢牢盯着给马鹿洗澡、连一个眼神都不丢给它的人类，越想越气，忽然恶狠狠呲了牙下，便仰头轻嚎了一声。
围观邻居的马鹿：？
不对劲，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见等饲养员转头，看向后侧的黑狼时。
上一秒还冲马鹿龇牙的新邻居收起了眼底的挑衅，宛若戏精附体一般，就那么侧躺在地上，后腿微抽，喉咙里发出了很低很难耐的粗喘。
它看起来难受极了。
马鹿：？？？
不是，你怎么回事啊？
顾祈安急了。
一种说不上来的惶急浮上心头，让他的心脏重重跳了一下。
年轻又能干的饲养员慌慌忙忙放下手里的东西，他甚至忘记了穿戴护具、使用麻醉剂，就从另一侧的铁门进去，开始检查黑狼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