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三章【也不是不行】
东海沉默良久，忽然看着洛秀清的双眸，轻轻一笑：“所以，你内心深处，其实还是有怨念的。”
洛秀清摇头，似乎正要否认，东海已经一摆手：“好了，你有怨念也好，无怨念。。。
叮??
铃声未绝，余音绕梁，如丝如缕地缠在风里，像是某种低语，又像是一道古老的誓约，在天地间悄然回响。那枚青铜铃悬于牧羊人掌心，锈迹斑斑，却仍透出一股温润的光泽，仿佛被无数双手摩挲过，承载了太多未曾说出的话。
牧羊人是个年逾花甲的老者，满脸风霜，眼神却清明。他盯着纸条上的字看了许久，忽然笑了，笑得眼角泛起泪光。他将铃轻轻放回夹克口袋，把整件衣服郑重地叠好，埋进了沙丘背风的一面，又拾来几块石头围成一圈，像是为一个无名英雄立下墓碑。
“神通不在天上……”他喃喃道，“那便在地上，在人心中。”
风卷黄沙，掠过石圈，带起一缕轻尘，仿佛回应了他的低语。远处，一群孩子追逐着跑来，赤脚踩在滚烫的沙地上，笑声清脆如铃。他们并不知道这里曾埋下什么，只觉这沙丘格外安静，连风都温柔了几分。
其中一个小女孩停下脚步，弯腰捡起一颗晶莹剔透的沙粒，举到阳光下看。那沙粒竟微微发亮，内里似有银丝流转，宛如活物。她好奇地放进衣兜，继续奔跑。而就在那一刻，她的梦境里，第一次浮现出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苏璃站在雪原之上，对她微笑，手中捧着一本无字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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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启明书院的晨钟敲响第三遍。
苏砚站在讲台前，目光扫过台下一张张年轻的面孔。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的曾是监察司的底层文书，有的是从归墟边缘逃出生天的觉醒者遗孤，还有的只是普通农家子弟，因一场梦而踏上求知之路。
“今日第二课。”她声音不高，却清晰入耳，“我们来谈‘记忆’。”
台下有人皱眉：“可我们不是该学怎么掌控铭文之力吗？”
苏砚摇头：“力量若无记忆支撑，便是空壳。你们可知为何‘清道夫’最怕人们记住真相？因为他们知道，记忆一旦扎根，就会生根发芽，终将掀翻整个谎言之塔。”
她抬手一挥，空中浮现一道光影??那是漠北祭坛的最后一夜，陈言跪在苏璃身侧，泪水晶莹欲碎。画面无声，却让所有人胸口发闷，仿佛亲历其痛。
“这是她死去的瞬间。”苏砚轻声道，“但她并未真正离去。她的魂光散入九州，化作千万人心中的疑问。每一个记得她的人，都是她存在的证明。这就是‘铭心仪式’真正的意义：**不是复活死者，而是唤醒生者。**”
一名少女突然站起，眼含热泪：“可如果记忆能改变现实……我们能不能……让她回来？”
空气凝滞了一瞬。
苏砚沉默良久，才缓缓开口：“可以。但代价是什么？若我们抹去那一夜，真相便永远沉睡，轮回将继续，三千灵魂仍将被献祭于青铜门下。你们愿意用千万人的自由，换一个人的重生吗？”
少女怔住，嘴唇微颤，终究缓缓坐下。
就在这时，窗外忽有铃声飘入。
叮??
清越悠远，不似人间所有。
众人转头望去，只见院中那株老槐树上，不知何时挂起了一枚青铜铃，随风轻晃。没人知道是谁挂上去的，也没人记得书院里有过这样一棵树。
苏砚望着铃，嘴角浮起一丝笑意：“看来，有人替我们回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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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东海孤岛，莫归尘已不再坐在礁石上。
他跪在青梧树前，双手颤抖地抚摸着新生的枝叶。这棵树不过三尺高，却散发着古老而磅礴的气息，每一片叶子上都浮现出细密符文，如同活字般缓缓流动。更令人震惊的是，这些符文并非出自任何已知典籍，而是源自血脉深处的记忆??那些被焚毁的秘典，并未消失，而是以另一种方式传承了下来。
“父亲……”他低声呢喃，“你早就算到了这一天。”
忽然，树干裂开一道缝隙，从中飘出一片玉简，通体碧绿，表面刻着九个古篆：**“执钥者非一人，乃众生共业。”**
莫归尘接过玉简，指尖触碰的刹那，脑海中轰然炸开无数画面：千年前，九大部族歃血为盟，不是为了封印神明，而是为了守护“提问的权利”；百年前，第一代监察司建立，初衷并非控制，而是防止任何人垄断真相；而今，所谓的“清道夫”，不过是旧秩序垂死挣扎的最后一口气。
他猛地抬头，望向远方海平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