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左启。”孟轻繁说，“以公子所见，这几名刺客是杀还是？”
卫溱手里的扇子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腿，他想了想，凉声道：“割了他们的头，吊在宣武侯府门前。其余的刺客尸体全部送到四皇子府上，火葬。”
“火葬？”孟轻繁一愣，“公子的意思是……”
“将四皇子府的人全部驱逐而出，给我一把火烧了皇子府，让殿下好好瞧瞧，不分轻重的下场。”卫溱顿了顿，“锦衣卫的兄弟呢？”
“都找到了。”孟庆繁垂眸，“死了两个。”
“厚葬，除了批下去的抚恤银，再从我私库里各拨五金，替他们赡养家人，若是世袭户，你便看情况纳入锦衣卫。”卫溱端起茶盏，轻抿了一口，蹙眉道，“府里的人都死绝了吗？茶没了也不知道换。”
外面的小厮吓破了胆，孟轻繁也没敢接话，他在这一刻察觉到，藏在卫溱那张无波无澜的假面具下的阴火。
公子这是气大发了。
其实也正常。
尽管他们为了以防万一，提前做了防备，但孟轻繁却没想到四皇子和左启竟然真敢对赫连宜不利。赫连宜若死在西燕地界之外，西燕必定要燃起怒火，好不容易的安稳的边境又将迎来战火。
他看这俩人不是不分轻重，是太分得清了。
“换了。”容雪霁提着茶壶挑帘而入，拿走卫溱手里的茶杯，替他重新换了一盏。“你惯用的茶叶没有了，下面的人拿捏不准，野旌白天也不在，只能取府库里的贡茶。”
卫溱接过茶杯，喝了一口，冷哼着没骂人，“你去买的？”
“我去挑的，他们不比我，知你喜好。”容雪霁放下茶壶，观察着卫溱的脸色，“瞧这模样，这新茶还勉强合你胃口？”
“……也就那样吧。”卫溱烦躁地放下茶杯，“不喝了。”
“咳！”孟轻繁连忙起身，“公子，那我先去做事了。”
卫溱点头，“去吧。”
容雪霁说：“方才宫里的人传话给我，皇帝要见你。”
“不见。”卫溱说，“想想也知道是因为赫连宜的事。”
“这回猜错了。”容雪霁垂眸，语气轻渺，“是最后一面。”
卫溱嗤道：“……算算日子，御医太诊得挺准，说不过十五日就不过十五日。”
很奇怪，他竟然觉得很平静，没有大仇得报的快感，也没有辜负养恩的愧疚，只平静地接受了这个消息。
“你要随我一起吗？”卫溱抬头，“见证他的死亡。”
“我比谁都清楚药性，在我这里，他早就是个死人，并不值得我亲眼见证。”容雪霁抬手抚过卫溱的鼻梁，“你先去吧，我稍后便去接你。且宽心，我早做好了准备。”
卫溱起身，“行。”
“等会儿。”容雪霁添了口茶，“再喝两口。”
“哦！”卫溱端起茶杯，瞧见容雪霁耍杂戏似的从身后拿出一袋纸包递过来，“什、什么啊？”
“桂花糕。”容雪霁塞给他，“你今日都没怎么吃东西，这入宫一趟至少得一个时辰，拿着垫垫吧。”
卫溱凑近了闻闻，高兴道：“是我常吃的那家。”
容雪霁见不得他笑，太漂亮了。他猛地上前，将卫溱压在桌前，重重地吻了片刻，直到将他嘴里的茶味都搅弄出苦味，才退后道：“去吧。”
“哦！”卫溱擦了擦唇角的津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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