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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照沉思片刻后发问：“张彩，你举报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长生，是否存在凭据？”
“确有一份。”
说着，张彩自宽袍长袖内掏出文书，举高示证，“这是铁证，证明许显纯以及其属南镇抚司锦衣军皆为竭诚奉国之良将！若纵容李长生此类虐政，则必败坏朝廷纲纪，请将其削职查办，并提交至三法司审理。”
话音甫落，朱厚照将视线转向另一位当值官员：“石文义，身为锦衣卫掌印者，应洞悉本部门事务吧？”
石文义立时响应：“吾皇万岁，卑职清楚实情。”
这回应令张彩一时语塞，脸上尽显惊愕。
原来那堂堂正三品武官竟藏匿殿隅之中，不露峥嵘。
按惯例，锦衣卫指挥使除非特殊情况从不到场参与早议；此刻他不仅莅临会场更选择悄声潜入，显然别有隐衷，令满朝文武皆费解。
心中有了这般念头，张彩便顿感一阵不详涌上心头。
“石文义，张彩刚才所言，是否属实？”
朱厚照语调平缓地问了一句。
他甚至没有让任何人去收取张彩手里的所谓证据，显然对这指控毫无信任可言。
朝堂之上的一众官员目睹此景，彼此对视间都明白了——从这一刻起，他们清楚无误地感受到了朱厚照对李长生何其看重和信赖。
这份沉重随即笼罩在每个人心间。
左都御史崔成秀、左佥都御史李夔龙与其他同僚互看了一眼后，暗觉要扳倒李长生怕已是天方夜谭之事。
好在他们之前选择谨慎，并未亲身卷入其中，只派了外人张彩出面弹劾。
相较之下，若论与东厂大都督魏忠贤的联系，他们反倒更亲密些。
“启禀陛下，张彩颠倒是非，居心不良！”
听闻朱厚照之言，锦衣卫指挥使石文义旋即跨步出列，向着陛下拱手一拜，言辞铿锵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见状，张彩脸色愈发阴鸷，原来石文义到来背后另有深意。
“哦？”
面对回应，朱厚照依旧不动声色地应道。
石文义接话称：“陛下有所不知，关于锦衣卫南镇抚司许显纯受贿一事，早有罪证在握。”
随后进一步陈述，“不仅仅是许显纯一人，南镇抚司五位千户实乃其爪牙帮凶。
日前都指挥佥事李长生前往整治该部门，诛杀之人尽是恶行昭彰的罪犯。”
“这些人中并无一人为清白良善。
这一点，臣敢以性命担保。
而抄家则有之，至于灭族，断然未曾实行。
吏部文选司郎中张彩的指控纯属污蔑！”
石文义字句如金石掷地。
这些话语让张彩顿时失色，当即扑倒在朱厚照面前，满面悔意痛哭呼喊：“陛下，是臣遭奸计诱骗，在不知不觉间以为锦衣卫都指挥佥事李大人是个目无法纪肆意滥杀之人，错怪李大人，此乃臣罪过啊，请陛下严惩。”
看到张彩如此戏剧化转变的态度，在场文武百官纷纷露出鄙薄的眼神。
刚还信誓旦旦状告李长生，顷刻之间就泪崩忏悔，未免太过荒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