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鸣伸了个懒腰,心情很不错。
最近一些时间,那些一直如蚊子般追着自己咬的非法香火,迅速消散了一大半。
往生教陷入内乱,已经没空去传播自己的信仰了,而那些最普通的信众,因为作弊码的影响,对往。。。
江水微澜,糖果缓缓下沉,糖纸在水中绽开如一朵透明的花。那尾银蓝鲤鱼游近,却没有去碰那颗糖,只是绕着它转了一圈,用鼻尖轻轻顶起,将它托向水面。阳光穿透云隙,洒落粼粼金光,糖再度浮起,像一颗不肯沉没的心。
孩童拍手笑了:“哥哥爱吃甜的!”
话音未落,他忽然怔住。水中倒影里,原本只有他自己蹲着的身影,此刻竟多了另一个??一个模糊却熟悉的轮廓,半跪于水边,伸手欲接那颗糖。他猛地回头,身后空无一人。可当他再望向水面,那人影仍在,嘴角含笑,眼角有风霜刻下的细纹,却不减温柔。
“你是……游鸣哥哥?”孩童怯怯地问。
水中的影子没有回答,只轻轻点头,然后抬手,在虚空中写下一个字:**信**。
那一瞬,江底的鲤鱼猛然摆尾,跃出水面。它身形不过三寸,通体流转着难以言喻的光晕,仿佛整条江河的记忆都藏于其鳞片之间。落地时,水花四溅,却不见鱼影回归深流,而是化作一缕轻烟,缠绕上孩童的手腕,凝成一道极淡的印记??形如鲤鱼,首尾相衔,宛若轮回之环。
与此同时,栖心岛东岸,第九百零一棵诚心树终于完全绽放。它的花瓣不同于以往的素白或浅粉,而是呈现出一种流动的金色,每一片都像是被誓言浸染过千遍万遍。花蕊中央,浮现出一枚小小的玉简,无人触碰,却自行展开,显出几行字迹:
>“信非天赐,乃人所铸。
>劫火焚尽,我魂不灭。
>若有来世,仍愿为言出必行之人。”
苏湄站在树下,指尖轻抚花瓣,眼中泪光闪动,却始终未落。“你走得太远了。”她低声说,“可我们还在原地守着你说过的每一句话。”
姚树拄着一根由家碑碎石雕成的拐杖走来,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清明。“不是走了。”他说,“是散了。他的‘存在’不再局限于形体,而成了这片土地上的呼吸、风声、灯火与低语。只要还有人因承诺而坚持,他就活着。”
厉玄霆从海边归来,肩上披着一件破旧的斗篷??那是游鸣最后一次登塔时穿的那件。他将斗篷轻轻挂在诚心树的枝头,又从怀中取出一本焦黑边缘的册子,正是当初被天雷烧毁大半的《誓源纪》残卷。如今,那些烧毁的文字竟隐隐泛出新光,如同春草覆雪,悄然重生。
“我日夜抄录,以血为墨,以骨为笔。”厉玄霆声音沙哑,“每一夜,我都听见他在读,一字一句,纠正我的错漏。这不是我在续写,是他借我的手,在重述人间该有的规矩。”
三人默然伫立,忽觉大地轻震。远处海面波涛翻涌,似有巨物逼近。龙吟声自深渊传来,低沉而庄严。五百龙骑兵破浪而出,为首的竟是蛟首人身的老龙王,他手持一柄断裂的权杖,杖头镶嵌着一块漆黑晶石??正是第九重雷中“虚无之核”的碎片。
“此物不能留于世间。”老龙王沉声道,“但它也不能彻底湮灭。它是‘否定一切’的力量,若善加封印,或可成为衡量信念的试炼之源。”
苏湄接过晶石,寒意刺骨,连她的冰灵之躯也为之颤抖。可在她掌心停留片刻后,那黑晶竟微微发烫,表面浮现出一丝金纹,宛如血脉搏动。
“它在回应‘信’。”姚树惊叹,“哪怕是至暗之力,也无法完全吞噬人心中的光。”
于是三人共赴誓源井,将虚无之核沉入最深处,以九百零一棵诚心树根系缠绕封锁,并由《信民录》烙印其上,刻下禁制咒文:“唯真心者可启,伪誓者即陷永夜。”
当最后一道符文落下,井水骤然清澈见底,映出星空倒影。而星图之中,游鸣的身影再次浮现,这一次,他开口说话,声音不再仅存于内心,而是随风传遍南境诸岛:
“谢谢你们,让我知道,平凡人的誓言,也能撼动天道。”
消息如潮水般扩散。北陵废墟之上,守诺旅残部点燃篝火,围着一面残破的战旗诵读阵亡者遗誓;西域信栈中,商队首领将十万金珠交付陌生旅人,只因对方一句“三日后归还”;南方瘴林深处,一名巫医救醒敌族孩童,村老怒斥其背叛祖训,他却平静回答:“我曾对师父发誓??医者无界。”
就连昆仑墟内,也悄然生变。
天机阁主闭关七日,终未能压制司命镜中的异象。人间信运如江河奔涌,冲刷着天庭陈腐的秩序。三位仙官自发拆毁神龛之事已传遍仙班,更有年轻星官在值夜时私改命盘,将“逆天者死”改为“守诺者昌”。雷部两位拒令小吏虽仍囚于锁仙牢,但每日都有同僚前来探视,带去的不是酒食,而是一纸纸亲手写下的誓书:“吾不助恶,宁堕轮回。”
最令人震惊的是,瑶池畔一位侍奉王母千年的小蟠桃仙子,竟当众焚毁了自己的仙籍,转身飞向凡间。临行前留下一句话:“我要去做一个会失信就会心痛的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