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逃入大宋境内的辽兵并不止两路,准确的说是大股的辽兵有两路。
毕竟宋辽的边境线那么长,残兵败将又那么多,肯定还有许多小股的辽兵。
这些小股的辽兵有的被官府剿灭了,有的占山为王了,有的到处。。。
夜色如墨,笼罩着广济军城头的旌旗。风自济州平原吹来,卷起黄沙扑面,城楼上巡哨的士卒缩着脖子,手按刀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方。扈成坐在偏厅火盆旁,炭火噼啪作响,映得他脸色忽明忽暗。他手中攥着一块铜牌??那是鲁智深亲授的信物,上刻“天孤”二字,背面是梁山泊旧印。
“你说……鲁智深让你带话?”扈成低声问那夜闯营帐的黑衣人。
那人披着斗篷,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的眼睛:“小哥儿,俺不说第二遍:江州一别,师父等你三年。若你还记得五台山下的酒碗、野猪林里的刀光,就速去。”
扈成喉头滚动,指尖微微发颤。他当然记得。那年他被西夏铁骑围困于贺兰山口,粮尽援绝,正是鲁智深单枪匹马杀入重围,背着他冲出火线。那一战,老和尚断了一臂,却仍笑着拍他肩膀:“小子,命硬,活该上梁山!”
可如今呢?他成了齐国边军副将,妹妹扈三娘更是权倾朝野,种师道待他如子侄,蔡福与他称兄道弟。梁山早已散伙,宋江死了,吴用吊死在忠义堂,李逵被毒酒赐死……只剩下一个疯癫的老和尚,在江州破庙里敲木鱼念经?
“他……还提当年事?”扈成声音低哑。
黑衣人冷笑:“提?他日日骂你不义!说你得了富贵便忘了兄弟情义,忘了替天行道四个字怎么写!他说,若你再不来,他便亲自提禅杖北上,砸了这广济军大营!”
扈成猛地站起,火盆被踢翻,炭火四溅。他盯着黑衣人:“你是谁?为何替他传话?”
“俺是你当年在二龙山时的伙头兵,姓张名顺,还记得不?那年你救我出牢狱,我发誓这辈子为你牵马坠镫。”黑衣人缓缓摘下面巾,露出一张瘦削却坚毅的脸,“可现在,我不为你,为的是师父最后一口气不能咽在这破庙里。”
厅外忽有脚步声逼近,扈成迅速将铜牌塞入怀中。门帘掀开,扈三娘披甲而入,身后跟着侯林有。她眸光如电,扫过黑衣人:“哥,此人何人?深夜私会,不怕被人参一本通敌卖国?”
“妹子。”扈成强自镇定,“旧日故人,叙些家常罢了。”
扈三娘冷哼一声:“家常?我看是密谋吧。方才金节报来,城东十里发现可疑踪迹,似有细作潜伏。你倒好,不查敌情,先见来历不明之人!”她转向侯林有,“侯将军,你说是不是该押下审问?”
侯林有沉默片刻,终是开口:“三娘,且慢。此人既敢孤身入营,必有所恃。不如听他说完。”
扈三娘瞪了哥哥一眼,拂袖坐于案侧。张顺毫不畏惧,抱拳道:“姑娘莫急,我只问一句:你们可知蔡福为何要巴结扈成?”
厅内骤然安静。
扈成皱眉:“蔡福乃朝廷命官,与我同袍共战,何谈巴结?”
“哈!”张顺仰头一笑,“那你可知他每月初七都会秘密遣心腹南下,直奔江州?他在给谁送银子?又是谁让他盯着你的一举一动?”
扈成心头一震。他想起前几日蔡福劝酒时说的话:“扈兄啊,你在西军多年,见识广博,将来必成大器。不过嘛……有些旧账,还是别翻的好。”
当时他只当是醉话,如今想来,句句藏锋。
“你是说……蔡福是梁山余党?”扈三娘蹙眉。
“不止。”张顺冷冷道,“他是鲁智深安插在齐国军中的眼线。三年前,师父就知道你会投奔种师道,也知道你会步步高升。所以他让蔡福接近你,一为护你周全,二为等你回头。”
“回头?”扈成喃喃,“回哪里去?”
“回梁山!”张顺厉声道,“你以为天下太平了?女真人已在白山黑水间崛起,辽国摇摇欲坠,而北宋旧臣苟延残喘于江南,自称南宋!他们杀了老种相公,灭了忠良之后,如今又要拉拢你妹,图谋北伐!你以为种师道真信任你?他不过是利用你牵制扈三娘罢了!”
扈成如遭雷击,踉跄后退两步,撞在墙上。
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一名亲兵慌忙进来:“报!蔡福大人求见,说有紧急军情!”
扈三娘霍然起身:“让他进来!”
须臾,蔡福大步踏入,满脸焦急:“不好了!济州急报,有一支神秘骑兵正快速逼近我境,打着黑色幡旗,为首者使一杆浑铁禅杖,所过之处不留活口,只留一句话??‘唤我兄弟,否则血洗城池’!”
厅中众人皆变色。
扈成颤声问:“那旗上……可有字?”
蔡福点头:“有。八个大字:替天行道,重聚梁山。”
空气仿佛凝固。
扈三娘猛地拔剑出鞘,寒光一闪,直指扈成胸口:“哥,你到底瞒了我什么?”
扈成闭目长叹:“妹子,我不是不想说……而是不敢说。当年我逃亡边疆,并非做杂兵那么简单。我是被鲁智深救下,送往二龙山暂避。后来种师道寻到我,许我前程,条件只有一个??永不再提梁山往事,永不与旧部联络。”
“所以你就背叛了他们?”扈三娘怒极反笑,“为了荣华富贵,连救命恩人都能抛下?”
“我没有!”扈成猛然睁眼,“我每夜梦到兄弟们死状,梦到宋公明临刑前看我的眼神!但我更怕连累你们!你知道吗?只要我与梁山沾上一丝关系,种师道立刻就能治你一个‘勾结叛逆’之罪!那时别说总兵,连性命都难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