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确有些无礼!但凡你能说出三分道理来,这杯酒,莫某立即饮下。若只是危言耸听,放肆恐吓,那就休怪莫某的刀,先试试你的深浅。”莫断风虎目如炬。
仆岩守挽袖望湖,伸出三根手指:“原因有三!第一,莫兄。。。
夜风卷着残血的腥气,在仙林街道上盘旋不散。那七根血柱虽已消散,可地面裂痕中仍渗出丝丝幽蓝火焰,如蛇信舔舐青石,将整条街染成一片诡谲的暗红。李唯一立于古树之下,仰头望着符诏所化的朱砂大字,指尖轻抚树皮上那道深嵌的裂痕??那是方才魔甲共鸣时震出的伤痕,仿佛天地也在颤抖。
“圣司令……”他低声呢喃,“为何偏偏是葬仙镇?”
右赵翠可缓步走近,手中握着一枚青铜罗盘,指针剧烈晃动,始终指向北方。“这符诏不是寻常传令手段,”她声音低沉,“它用的是‘天机引’,只有历代圣司才能激活。可如今太阴教群龙无首,谁有资格动用此法?”
玄神宗脸色铁青:“会不会是裴家设的局?借姜宁之名,诱我们前往葬仙镇,实则布下杀阵?”
“不。”嫦叶妍摇头,目光落在远处红玉居的方向,“闻人听海没走。若真是陷阱,他不会袖手旁观。他是疯子,但不是蠢货。”
话音未落,一道金光自古树顶端炸开,朱砂大字骤然扭曲变形,化作一幅古老地图:山川河流皆以星轨勾连,中央一点赤芒闪烁,正是葬仙镇旧址。而更令人震惊的是,地图边缘浮现出一行小字:
【岁月墟门启,则元始法则现。】
“元始法则?”左丘红婷倒吸一口冷气,“那是传说中开天辟地的第一道律令!连飞凤遗族都只敢称其为‘虚言’,怎会与姜宁有关?”
李唯一沉默良久,忽然抬手结印,一缕真气注入眉心。刹那间,脑海深处响起一声清越凤鸣,如同穿越千年的呼唤。他眼前浮现一段模糊记忆??幼年时母亲抱着他在月下低语:“宁儿若还在,必能护你周全。她是凤凰涅?的最后一滴火种。”
母亲从未多说,但他一直记得那个名字:姜宁。
“我必须去。”他睁开眼,眸中已有决意,“不管前方是局是劫,我都不能退。”
众人不再多言,各自收拾行装。嫦玉剑欲阻拦,却被嫦瞿按住肩膀:“妹妹,你拦不住他的。南龙血脉一旦觉醒,宿命便如潮水涌来。我们能做的,唯有同行。”
子时三刻,八人悄然离城,踏向洞墟营外的荒原。夜雾弥漫,脚下泥土渐软,每一步都似陷入过往的记忆泥沼。途中,右赵翠可突然停下,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最终定格在东南方一座废弃庙宇。
“有人在窥视我们。”她低声道,“不止一人。”
李唯一凝神感知,果然察觉数道微弱气息藏匿于庙宇阴影之中。他挥手示意众人隐蔽,独自缓步靠近。庙门半塌,匾额上“归魂祠”三字已被藤蔓遮蔽。他推门而入,只见殿内供桌翻倒,香炉碎裂,唯有一盏油灯仍在燃烧,灯焰竟是幽绿色。
灯前跪着一名老妪,白发披散,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
“……第七夜了,她还没回来……灯不灭,魂不散……宁姑娘,你快回来啊……”
李唯一心头一震:“你说谁?”
老妪猛然回头,浑浊双眼直勾勾盯着他:“你是来找她的吧?和他们一样,都是来找姜宁的。”她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黑牙,“可你知道吗?她早就死了,死在雷劫那一夜。现在唱歌的……是灯里的东西。”
“什么灯里的东西?”
“心灯。”老妪颤巍巍指向那绿焰,“当年她逃回国师府密室,点燃心灯求生,结果魂魄被锁在灯芯里。每逢月圆,歌声响起,其实是她在哭……她在喊救命!”
李唯一呼吸一滞。他缓缓走近,伸手触碰灯座,指尖刚触及铜壁,脑海中轰然炸响??
画面涌现:暴雨倾盆,一座高塔矗立山顶,塔顶女子白衣胜雪,背影孤绝。她手中握着一卷古册,正欲撕毁,却被数道金光锁链缠身。天空雷云翻滚,一道紫雷劈下,她仰天长啸,声如凤唳,随即化作一团烈火坠入地底。而在她消失之处,一盏残灯自虚空中浮现,静静燃烧……
“那是……姜宁?”李唯一踉跄后退。
老妪冷笑:“你以为她是叛徒?错了。她是唯一想毁掉《九阴炼形图》的人。可虞驼南早就在书中种下禁制,任何人试图销毁,都会引来天罚。她替天下人承担了罪责,却被冠以‘叛国’之名。”
李唯一双拳紧握,指甲深深嵌入掌心。母亲临终前的眼神再次浮现??那是一种无法言说的悲恸,仿佛藏着整个家族的耻辱。
“带我去葬仙镇。”他转身走出庙宇,声音沙哑却坚定,“我要亲手打开岁月墟门。”
翌日凌晨,队伍抵达葬仙镇废墟。昔日繁华小镇如今只剩断垣残壁,野草丛生,空气中弥漫着腐朽与硫磺混合的气息。镇中心有一口枯井,井口刻满符文,正是岁月墟门所在。
右赵翠可取出一枚玉简,插入井边凹槽。刹那间,大地震动,井口裂开一道缝隙,幽深不见底,寒风自下吹出,带着远古的叹息。
“下去吧。”她说,“但记住,岁月墟门通往的不只是空间,更是时间夹缝。你们看到的一切,可能是过去,也可能是未来,甚至……是未曾发生却注定要发生的命运。”
八人依次跃入。
下坠不知多久,终于落地。四周漆黑,唯有前方一点微光。李唯一举步前行,脚踩之处竟非土地,而是无数破碎镜片铺就的长廊。每一块镜中,都映出不同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