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桃战了许久,已有些疲累,闻得此言喘息一二,而后放声大笑,声若洪钟:“老子乃大汉啸山虎別部刘桃是也!今日便要叫尔等鼠辈见识见识何为大汉虎威!”
此言落罢,又追上前斩了一人,宿铁大刀已砍得有几处卷刃,腥红之色顺著刀身流淌。
“杀尽吴狗!”就在此时,又一声暴吼如惊雷炸响。
一名身形不算特別高大却异常精悍的府兵一马当先,手持一麵包铁木盾,一手挥动宿铁大刀,如虎入羊群般径直撞入吴军阵型之中。
他身后数百府兵齐声吶喊,齐步而进,如决堤洪流,狠狠撞在在吴军前锋线上。
这些府兵本为锐士,杀人技本就精湛,经过巫秭、夷陵及江陵外围几战后还能活下来,更添了悍不畏死的剽悍血勇之气,配合也比半年前刚到江南时更为默契,此刻含怒出击,气势如虹。
“吴狗受死!”魏起目標明確,直扑一名试图组织抵抗的吴军军官。
对方见魏起来势凶猛,下意识挺枪便刺,魏起不闪不避,木盾精准地向前一顶、一压,枪桿本是软物,被魏起以盾生生压弯!
魏起脚下步伐重如山岳,趁眼前吴人军官长枪受制,旧力已尽而新力未生之际蹂身而上,手中宿铁大刀带著恶风自下而上奋力一撩!
刀锋精准劈入那吴军都伯颈侧与锁骨的连接处,鲜血霎时如同喷泉般飆射而出。
那队率眼睛猛地凸出,喉咙里发出几声怪响,手中长枪脱手,跟蹌两步,轰然倒地。
魏起看也不看脚下尸体,染血的目光立刻锁定了下一个目標,那吴人队率见这汉人一身盆领重鎧,心道必是重將,胸中已生怯意,再见那汉將举盾提刀而来,一时胆寒,本能向后退了数步。
“哪里走!”魏起怒吼一声,三步並作两步疾追而上。
那队率慌乱间挥刀格挡,魏起却仗著身上这副因功得赐的盆领重鎧刀枪不入,不管不顾,手中宿铁刀再次猛劈而下!
“当!”
金铁交鸣,双方战刀都狠狠斫在对方胸前铁甲之上。
魏起只闷哼一声,再也无碍,而吴人身上甲片却是被宿铁刀砸得瞬间崩碎飞溅,刀锋入肉断骨,那队率惨嚎一声向后倒去。
一眾吴卒本还欲去护住,却见队率胸前突兀地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恐怖伤口,眼见是不活了。
“痛快!”魏起啐出一口混血的唾沫,只觉得胸中一股鬱结之气隨著这连番搏杀宣泄而出。
连月来被这群吴狗骚扰不得安寢的烦躁,江南湿暑带来的憋闷,尽数化为手中刀锋的凌厉。
“结阵!圆阵御敌!”另一侧,一名负责协调府兵作战的龙驤郎,见吴军阵势虽乱,然人数仍眾,立刻高声呼喝。
命令迅速得到执行。
十余名府兵闻令向龙驤郎靠拢。
四名刀盾手迅速在前方竖起盾墙,六名长枪手將长枪自盾牌间隙中探出,如钢铁刺蝟,两名弓弩手居於阵中,引弓待发,另有两人手持轻便的藤牌护住侧后。
一个坚固的小型战阵,瞬间便已成型,牢牢卡在了一处相对狭窄的坡地上。
数十吴兵嚎叫著衝来,试图凭藉人多势眾衝破这小小的阻碍,然而迎接他们的是盾牌后刺出的致命长枪和阵中射出的冷箭。
刀盾手格挡劈砍。
长枪兵突刺收枪。
弓弩手点射威胁最大的目標。
整个府兵小阵如同磐石,將吴军的衝击轻易化解。
不过百余息功夫,试图冲阵的三四十名吴兵便已死伤枕籍,余者见这汉军小阵如铁王八般无从下口,又见周围袍泽不断倒下,终於胆寒,发一声喊,四散溃逃。
“散阵!追!”阵中心负责指挥府兵作战的龙驤郎见机极快,立刻下令变阵。
一眾府兵轰然应诺,不过数息便化整为零,原本的铁王八散作一头头猎豹,极速扑向溃逃的吴兵。
试图反抗的零星吴人,很快便被武艺更高、配合更为默契的府兵斩杀殆尽。
类似的对阵场景,在汉军东营外围多处上演。
汉军凭藉出其不意的反击,精良的装备,强悍的个人战力,在局部战场上以少敌多,將兵力占优的吴军杀得节节败退,阵型大乱。
喊杀惨叫不绝於耳,江风微雨卷著血风肉雨扑面而来。
魏起喘息片刻,自腰后掏出磨石往宿铁刀上用力磨了起来,一边磨一边举目四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