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妈妈,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
>我们都很想你们。”
录音结束前,有个小女孩小声问:“老师,他们会听到吗?”
老师回答:“会的,有人在听。”
林浩然听着这段录音,整整哭了十分钟。他决定把这段作为《无声之声》的开篇,并亲自写了一段旁白:
>“这个世界总在追逐宏大的叙事,却常常遗忘最小的呼喊。
>
>而这些声音,不属于热搜,不属于流量,甚至不属于时间。
>
>它们只属于等待,属于思念,属于一颗心对另一颗心最原始的呼唤。
>
>请听,这就是中国最遥远角落的心跳。”
与此同时,《泥土之下》的粗剪版开始内部试映。第一场放映安排在北电一间小礼堂,观众是二十位来自不同阶层的普通家庭代表??环卫工人、快递员、乡村教师、单亲妈妈、养老院护工……
放映结束,全场寂静。
许久,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保洁员站起来,声音颤抖:“里面那个种地的女人,叫马春梅是吧?我认得她的眼神。那是我二十年前的样子。”
她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照片,照片上的她站在工地门口,怀里抱着熟睡的孩子,背后是钢筋水泥的丛林。
“那时候我在北京做钟点工,每天干十四个小时,就为了让孩子在北京上学。没人拍我,也没人问我累不累。今天看到这部电影,我觉得……我活过的事,终于有人说了。”
她说完坐下,掩面而泣。
另一位观众是位退休警察,他提到影片中一段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马春梅在田间休息时,从兜里掏出一张折叠整齐的汇款单,反复确认金额是否正确。
“这个动作太真实了。”他说,“我母亲当年也是这样,每次给我寄钱前都要算三遍,生怕少了一分。她不识字,却能把数字记得清清楚楚。”
林浩然坐在后排,默默记下每一句话。他知道,这部电影已经不再属于他,而是属于所有曾在黑暗中默默前行的人。
试映结束后第三天,教育部正式通知:《泥土之下》将作为“青少年生命教育推荐影片”,在全国中小学开展主题观影活动。配套材料包括访谈视频、幕后纪录片以及一份由林浩然主编的《倾听手册》,指导学生如何与父母展开深度对话。
与此同时,央视纪录频道决定联合出品《无声之声》,并提议在全球华人社区同步播出。
压力随之而来。
资本方开始频繁接触林浩然,希望他转型做“社会议题+商业包装”的新模式,甚至有人提出要把《泥土之下》改编成电视剧,加入爱情线、冲突戏、逆袭桥段。
“林导,现在的观众不爱看苦情戏,得加点爽感。”一位制片人直言不讳,“比如让马春梅的儿子突然发财回来救村,或者让她被城里富商看中带她走出大山??这才叫戏剧性。”
林浩然冷笑:“那你拍的是童话,不是现实。”
对方耸肩:“可市场要的就是童话。”
挂掉电话后,他独自走进剪辑室,调出马春梅在雨中插秧的那一幕。镜头缓慢推进,她弯腰、插苗、起身,动作机械却坚定。雨水顺着她的皱纹流下,混着汗水滴进泥土。画外音是她平静的叙述:
>“我没什么文化,也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就知道,只要地不荒,娃就有书念。
>我这一辈子,就像这秧苗,扎进土里,就得活下去。”
林浩然反复播放这一段,直到眼睛酸涩。他知道,有些人永远无法理解??真正的力量,从来不靠夸张的情节堆砌,而藏在日复一日的坚持里。
几天后,他在微博发了一条长文:
>“有人说我的作品太沉重,不够娱乐。
>可我想问:当一个母亲为孩子熬过三千个夜晚,这算不算一场演出?
>当一个父亲默默存下二十年工资只为儿子买房,这值不值得一个热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