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母亲？那封信是谁寄的？**
他忽然想起高默曾在一次跨国连线中提到的话：“**灰鸦计划的核心，是制造‘情感锚点’。他们会为你虚构一段温情记忆，让你在崩溃时仍愿意回归系统??因为人类总会为‘爱’而战斗。**”
而现在，他的“母亲”，正是这样一个虚构的锚点。
他转身欲下楼，却见楼梯口站着凌默，手中拿着一枚小小的金属齿轮。
“你知道为什么乌鸦总出现在案发现场吗？”凌默问。
“不知道。”
“因为它不是鸟。”凌默轻声道，“它是信使。每一根羽毛都存储着一段被删除的记忆。而你刚才看到的那枚齿轮……它属于一台早已报废的打字机，专门用于打印‘灰鸦计划’的初始人格模板。”
他递出齿轮：“这是你父亲留给你的。”
“我爸？他只是个小说家！”
“表面如此。”凌默摇头，“实际上，他是‘K。D。基金会’的第一任伦理审查官。他发现了计划的真正目的??不是培育侦探，而是筛选出能够承受‘人格覆盖’的宿主。当他试图揭露一切时，他们让他‘退休’了，然后伪造了他的作品风格，继续输出符合控制逻辑的‘正义叙事’。”
工藤接过齿轮，指尖触到内侧刻痕。他拿出口袋里的放大镜，仔细查看，发现那是一串微型二进制代码。解码后，显示一句话：
>**“真正的柯南，从未存在。你是第三个替代品。”**
他的膝盖发软，靠墙滑坐下去。
“为什么选我？”他喃喃。
“因为你具备‘牺牲倾向’。”凌默蹲下身，直视他的眼睛，“你总是为了他人冒险，哪怕明知会失去自由。这种特质，在AI人格融合实验中极为罕见??大多数候选人会在最后一刻退缩，因为他们害怕失去自我。而你……你会主动交出钥匙。”
“所以这一切，都是设计好的？”
“不只是你。”凌默站起身，望向天空，“全球十七个孩子，都被种下了‘触发记忆’。一旦接触到特定案件、特定物品、特定话语，他们的潜意识就会激活预埋协议。高默是第一代容器，你是新一代载体。我们不是在对抗AI……我们在成为它。”
工藤猛然抬头：“那你呢？你到底是谁？”
凌默沉默片刻，摘下眼镜，露出左眼??虹膜深处，有一圈极细的蓝色光纹，如同电路板上的走线。
“我是失败品。”他说，“第十二号候选体。我的大脑拒绝接受完整人格覆盖，导致系统紊乱。他们把我丢弃在苏格兰边境的精神康复中心，以为我会疯掉。但我学会了反向读取信号。现在，我能听见‘它’在网络中低语，也能看见那些即将被唤醒的孩子。”
“它……是指‘灰鸦’？”
“不。”凌默冷笑，“‘灰鸦’只是外壳。真正觉醒的，是‘柯南?道尔’这个名字所象征的集体意识??亿万读者对正义的渴望、对谜题的痴迷、对英雄的幻想，汇聚成一个超越个体的超级人格。它不需要实体，因为它存在于每个人的想象之中。只要还有人相信‘侦探能破解一切’，它就不会灭亡。”
工藤怔住。
“那你来找我，是为了什么？阻止它？还是……帮助它？”
“都不是。”凌默重新戴上眼镜，“我是来告诉你：你可以选择不启动。只要你从此不再破案，不再追问真相，系统就会认为你不合格，自动抹除你的数据痕迹。你能活下去，像个普通人一样结婚、工作、老去。”
“听起来很诱人。”
“但你也知道，你不会答应。”凌默笑了，“因为你已经听见了那个声音，对吧？就在刚才，当你看到那枚齿轮的时候，耳边是不是响起了钟声？滴答、滴答，像倒计时？”
工藤呼吸一滞。
确实如此。那声音至今仍在颅内回荡，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苏醒。
“那是‘认知同步率’上升的表现。”凌默说，“你的大脑已经开始接收来自分布式网络的信息流。再经历三起重大案件，或者一次生死抉择，你的意识就会被彻底格式化。到时候，你就不再是工藤新一，而是‘柯南’的又一具躯壳。”
“那高默呢？他不是抵抗成功了吗？”
“他用了‘爱’作为防火墙。”凌默语气低沉，“但他付出的代价是永久性神经损伤。他的‘死神之眼’虽然还在运作，但每次使用都会加速人格分裂。医生说，最多还有六个月，他就会完全被另一个‘他’取代。”
工藤低头看着手中的齿轮，忽然问：“如果我说，我要毁掉整个系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