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
“你若为她求一道律令,她完成之后固然可得赦免,但若失败,反噬将由你承受。”罗浮雨冷冷道,“修为倒退、道基崩裂,甚至……寿元折损,皆有可能。”
郑确浑身一震。这意味着,他不仅要替别人冒险,还要用自己的命去赌别人的命。
可当他看到颜冰仪那双含泪却不肯屈服的眼眸时,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好,我答应你。”
他闭目凝神,运转【种生诀】,将神识沉入【生死簿】。笔锋一转,写下新的律令:
“敕令:颜冰仪七日内净化【腐心井】怨气,超度其中被困孤魂三百,还阳世清净。违者,郑确代受其罚。”
墨迹落定,天地骤然一静。随即,一道青光自天而降,笼罩颜冰仪全身。她原本萎靡的气息竟开始缓缓回升,断臂处寒霜凝聚,竟隐隐有再生之兆。
“这是……天道认契!”罗浮雨惊讶道,“你竟然真的做到了!一般修士求律令,尚需焚香祷告、祭献功德,你却只需提笔书写,便即刻生效!莫非……你与那位大人之间,另有渊源?”
郑确摇头不语。他也不知为何自己能如此轻易地调动天道之力,唯一能确定的是,这一切,似乎都始于他在地府那一句无心之语??“我要御鬼三千”。
难道,那句话,本身就是一道跨越时空的誓约?
念头刚起,殿中温度骤降。一道冰冷的声音自虚空响起:“尔敢妄称‘御鬼三千’?此乃上古禁言,触之者,当受九幽噬魂之刑!”
话音未落,殿顶轰然炸裂,一道漆黑巨影降临。那是一尊高达十丈的鬼将,头生双角,身披锈迹斑斑的冥铠,手持一杆长戟,戟尖滴落的不是血,而是扭曲的人脸。
“【铁狱鬼将】!”罗浮雨惊呼后退,“他是镇守【剪刀狱】outerlayer的执法者,怎么会亲自前来?!”
鬼将目光如刀,直刺郑确:“凡人,你可知你已犯下滔天大罪?‘御鬼三千’四字,乃是远古时期一位逆天鬼帝的封号。你擅自僭越,已引动天罚预警。若不立刻忏悔,三日内,自有【九幽判官】亲临,将你打入无间!”
郑确心跳如鼓,却强自镇定:“我只是随口一说,何来僭越?况且,我如今执掌【生死簿】,发布天道律令,难道连说话的自由都没有?”
“执掌生死簿?”鬼将冷笑,“你以为那是谁都能碰的东西?那不过是天道暂时借你之手罢了。待到时机成熟,自会收回。而你,若再敢口出狂言,不必等到三日,现在就可将你拘拿归案!”
说罢,长戟一挥,九道锁链破空而出,直取郑确四肢与三魂七魄!
千钧一发之际,罗浮雨猛然扑出,双手结印,喝道:“勾魂使令,拘!”
她身上凤冠霞帔瞬间绽放光芒,漆白锁链再现,竟硬生生挡住鬼将攻势。两人交手一瞬,罗浮雨吐血倒飞,重重撞在墙上,嘴角鲜血直流。
“快走!”她嘶声喊道,“带着生死簿离开这里!只要你不死,天道律令就不会中断,我就能撑住!”
郑确知道此刻不能再犹豫。他一把抓起惊堂木与生死簿,转身冲向殿后秘道。身后传来剧烈爆炸声,整座广殿都在摇晃,碎石如雨落下。
他一边狂奔,一边思索脱身之策。如今他虽有天道律令之权,却无自保之力,一旦被人围剿,唯有死路一条。唯一的生机,或许就在于那些尚未完成的律令??只要有人帮他完成,就能获得天道回馈,提升实力!
念头一定,他停下脚步,在秘道石壁上以血为墨,写下第三道律令:
“敕令:慕仙骨即刻赶赴【黑水渊】,协助岳榕诛杀啖骨鬼王,共成天道任务。事成之后,赐【阴灵淬体经】一部,助其重塑残魂。”
血字写毕,微微发光,随即隐入石中。他知道,慕仙骨身为厉鬼,感知敏锐,必能察觉此令。
做完这一切,他继续前行。不知过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光亮。他推门而出,发现自己竟置身于一片荒坟野岭之中,远处山峦起伏,云雾缭绕,赫然是当初逃离地府时所在的【忘川边缘】。
夜风凄冷,吹动他破碎的衣袍。郑确靠在一棵枯树下,喘息未定。他取出怀中仅剩的几枚辟谷丹吞下,又运转【种生诀】调息阴气,勉强稳住状态。
忽然,远处传来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