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欠我人情的人。”郑确嘴角微扬,“赵无咎。”
这个名字一出,连罗浮雨都变了脸色:“你是说那个背叛同门、逃入冥河做盗魂贼的弃修?他也配接触轮回印?”
“正因他是弃修,才最有可能拿到。”郑确认真道,“三年前我在阳间救过他一命,当时他说:‘若有来世,愿为奴仆’。这话虽轻,但既出自真心,便可借天道之力兑现。”
说罢,他再次取出惊堂木,在掌心划破,以血为墨,于空中写下第四道律令:
“敕令:赵无咎七日内取轮回印送至忘川边缘腐心井畔,助颜冰仪完成净化任务。事成之后,赦其阳寿劫难,赐转世善胎一次。违者,魂魄永困冥河,不得超生。”
血字悬空,缓缓旋转,最终化作一道红芒,撕裂夜空而去。
“你太冒险了。”罗浮雨沉声道,“赵无咎早已堕落,未必守信。”
“不信也要赌。”郑确望向远方,“我们没有退路。要么在这条路上走下去,变得更强;要么被人碾碎,连渣都不剩。”
就在此时,地面忽然震动。
腐心井方向传来凄厉哭嚎,数百道灰影自井口喷涌而出,形如女子,披发赤足,双目流血,口中不断重复:“还我清白!还我清白!”
怨气冲天,毒雾弥漫,所过之处草木枯死,岩石龟裂。
“它们提前爆发了!”颜冰仪惊呼,“一定是察觉到天道律令降临,怨念共鸣!”
“结阵!”罗浮雨厉喝,手中凤冠光芒再起,白锁链横空而出,将最前方十余怨魂绞碎。但更多怨魂蜂拥而至,甚至开始融合,形成一头巨形女妖,身高丈余,六臂持刃,浑身滴落黑色脓液。
岳榕强提一口气,招魂幡舞动,黑烟滚滚而出,与怨魂厮杀在一起。慕仙骨短剑出鞘,剑锋划出弧光,斩断两只扑来的手臂。然而每消灭一具怨魂,井中便涌出更多,仿佛无穷无尽。
“这样下去我们会耗死在这里!”慕仙骨怒吼。
郑确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他双手合十,默默运转《驭鬼心经》,心神沉入生死簿深处。他在寻找??那一句能够扭转乾坤的话语。
忽然,他睁眼,朗声喝道:
“敕令:腐心井三百怨魂听令!尔等生前蒙冤,死后受困,皆因无人申冤、无处诉苦。今本官代天执掌生死簿,允尔等三件事??
一、待任务完成,赐你们往生之路,不入畜生道,不受拔舌刑;
二、命阳间官府重审旧案,昭雪清名,立碑纪事;
三、若有人愿留为阴差,护一方安宁,则录籍编队,享香火供奉!
此令即刻生效,遵者得渡,逆者永囚!”
话音落下,天地骤静。
那六臂女妖猛然停住,六只眼睛齐刷刷看向郑确。井中哭声渐歇,怨气翻滚如潮,似在权衡利弊。
一秒,两秒……
忽然,一只怨魂跪下。
紧接着,第二只、第三只……越来越多的怨魂匍匐在地,灰雾缭绕中,竟形成一片朝拜之景。
“主……主公。”那女妖声音沙哑,竟吐出人言,“若真能洗冤,妾等愿听调遣。”
郑确长舒一口气。他知道,自己赌对了。
这些怨魂并非纯粹恶念,而是被仇恨束缚的灵魂。只要给予希望,她们便愿意放下屠刀。
“好。”他点头,“从今日起,腐心井由颜冰仪主持净化仪式,你们需轮流进入井底接受渡化。若有反抗者,生死簿上除名,永世不得超生!”
命令下达,秩序初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