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一切,都源于他的血脉。
“所以,”彭辰星低声道,“楚清河此次归来,不只是为了清河学宫,更是为了亲手杀死你??那个命中注定要弑杀圣人的孽种。”
姜云沉默良久,忽然笑了。
他拔出腰间长刀,一刀劈断铁栏,大步走入囚室,蹲下身,直视彭辰星的眼睛:“那你告诉我,我现在去杀他,算不算顺应天命?”
彭辰星怔住。
姜云站起身,冷冷道:“给我准备一场鸿门宴。我要请楚清河,喝一杯断魂酒。”
五日后,皇城外十里亭。
一座素白帐篷搭起,桌上摆着一壶酒,两只杯。
姜云独坐亭中,静候来客。
风起,叶落。
一道白衣身影踏月而来,足不沾尘,手中竹简轻摇,身后古琴自动悬浮,铮然作响。
“姜云。”那人开口,声音如钟磬齐鸣,“你果然长得像她。”
姜云举起酒杯:“舅舅,别来无恙。”
楚清河微微一笑,坐下,举杯相碰:“这一杯,敬你父母。下一杯,敬生死。”
酒液倾入杯中,竟是殷红如血。
两人对饮而尽。
片刻后,姜云缓缓低头,看着胸口穿出的半截竹简,鲜血顺着纹理流淌,染红整根竹片。
“你输了。”楚清河轻声道。
姜云却笑了:“是啊……可你也中了我的毒。‘断魂酒’里,掺的是北域千年寒蛊,专克圣人体质。你撑不过三个时辰。”
楚清河神色不变:“我知道。但我必须杀你。否则,百年后,你将成为比我更可怕的‘圣’。”
姜云咳出一口血,艰难抬头:“那你……有没有想过,也许真正的‘圣’,从来都不是靠杀戮来维持的?”
楚清河沉默。
远处,朝阳初升,照亮山河。
他的身体开始龟裂,一道道金光从裂缝中溢出,如同琉璃碎裂。
最终,他化作一座石碑,矗立于亭前,碑文仅有一句:
**“吾甥姜云,当承吾志,镇守人间。”**
姜云靠着石碑坐下,望着东方晨曦,喃喃道:“爹,娘,我做到了。”
风吹过,带走了最后一丝血腥。
七日后,朝廷发布诏令:清河学宫解散,原址改建为“镇妖塔”;涉案儒师依罪论处,幸存学子分流各校;锦衣卫指挥使姜云加封太子太保,赐紫袍金鱼袋,掌天下缉妖事务。
而民间传言,每到月圆之夜,镇妖塔顶总会亮起一道青光,仿佛有人持刀守夜,永不疲倦。
至于那座石碑,每逢雨天,便会渗出血珠,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