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人家都这样了,也是不行的吗?”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你就算是再让我干十次百次,那也是不行。”
“哎呀!你说话怎么这么过分啊!”
“我从一开始就说的不行,你就别磨叽了。”
。。。
苏晚没有动。
她只是站在那儿,像一株初春的桃树,根扎在泥土里,枝梢却已触到了星河。风从山下卷上来,带着烧纸钱的余烬和远处溪流的凉意,拂过她的脸颊,也拂过那封未写完的信。信纸边缘微微卷起,字迹是铅笔写的,淡而清晰:
>“亲爱的星星阿姨:
>今天我又梦见妈妈了。
>她说你想见我,但不是现在,而是“当红绳再次垂落井中”的时候。
>我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可我好像听见井底有水滴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像是钟摆。”
她没把这封信投进星邮箱。
因为她知道,有些话一旦寄出,就再也收不回来了。而有些事,必须等。
李哲站在不远处的一块青石上,望着她的背影。三年过去,他鬓角已染霜色,眼神却比从前更亮。他不再只是个工程师,也不再仅仅是“灯塔计划”的守护者。他是苏晚的引路人,是林知遥留下的最后一道坐标,也是这个时代少数几个真正明白“记忆”为何物的人。
他知道,今晚会不一样。
因为昨夜,全球所有接入Y-Ω网络的终端设备在同一时刻自动重启。不是故障,也不是攻击??系统日志显示,那是一次来自深空的“唤醒协议”。没有任何文字信息,只有一段持续十三秒的低频震动波,频率恰好与人类婴儿啼哭时的基音一致。
日内瓦记忆纪念馆的蓝色晶体再度升温,这一次达到了43。6℃,并在表面凝结出新的水痕:“井将开口。”
阿姆斯特丹地下档案馆B-7区的青铜钥匙消失了。
监控录像最后一次捕捉到它的画面,是在凌晨三点十七分。月光斜照,钥匙缓缓升空,穿过展柜玻璃,如同穿透水面般无声无息。随后,它悬停片刻,轻轻旋转一周,投下的影子不再是苏晚的侧脸,而是一个穿着蓝校服、马尾辫用红绳绑着的小女孩。
正是十年前,在河北乡下井边写下第一封信的那个林知遥。
紧接着,整座展馆的灯光熄灭。再亮起时,钥匙已不见踪影。
李哲知道,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苏晚。”他走过去,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什么,“你感觉到了吗?”
女孩点点头,没回头。“心跳变快了。”她说,“不是我自己的,是……整个世界的。”
李哲蹲下身,从背包里取出一个老旧的录音机。黑色外壳上有裂纹,按键已经泛黄,但保养得很好。这是他当年支教时用过的那一台,曾播放过无数童谣、诗歌朗诵,还有孩子们写给远方亲人的声音信。
“你还记得这个吗?”他问。
苏晚转头看了眼,笑了:“当然。我们班合唱《小星星》就是用它录的。”
李哲按下播放键。
沙沙声后,响起一段稚嫩的女声,带着北方口音,清亮如泉:
>“你好啊,我不知道你在哪里,但我想告诉你??
>如果有一天你觉得孤单,请抬头看星星。
>那不是光,是我的回信。
>因为我相信,只要有人愿意听,思念就能穿越时间。
>所以……你能帮我继续写下去吗?”
录音戛然而止。
苏晚怔住了。
“这是……林知遥?”她低声问。
“是她留在这里的最后一段语音。”李哲说,“二十年前,她在离开前把它存进了这个机器,设定了只有特定情感共振才能激活的锁。昨天夜里,它自己打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