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开始播放。
镜头晃动，光线昏暗。先是闹钟响起，一只手伸出来按掉。接着是洗漱台前的脸，头发乱糟糟，眼睛还有点肿。背景音是妈妈在厨房煎蛋的声音，锅铲碰撞清脆。
然后她对着镜子练习微笑，一遍又一遍，直到满意为止。
字幕浮现：
【每天醒来，我都告诉自己??今天也要努力成为值得被喜欢的人。】
最后五秒，她直视镜头，轻声说：“妈，对不起昨天跟你吵架。今天的橙子，我帮你剥好了放在碗里。”
视频结束。
画质一般，运镜生涩，甚至连背景音乐都没加。
但陈默盯着屏幕看了很久。
他打开评分系统，输入评语：
【内容真挚，情感自然。技术层面需提升，但具备最珍贵的品质??真实。评分：B+。鼓励继续创作。】
按下发送键时，他忽然想起昨晚舞毕时观众的欢呼。
那时他在笑。
而现在，他只想让这样的笑容，有一天也能出现在王小美脸上??不是因为爆红，不是因为打赏，而是因为她终于用自己的方式，被这个世界温柔接住。
一周后，王小美第二次上课迟到五分钟。
系统自动扣除五分，总分从95跌至90。
她当场哭了，在线上会议室里抽泣着道歉：“对不起……我妈昨天摔了一跤，我去医院陪她到凌晨……我没来得及调闹钟……”
其他学员窃窃私语，有人觉得她借口太多。
陈默却在会议最后说：“这次豁免扣分。”
众人哗然。
“但我有一个条件。”他盯着摄像头，“从今天起，你每天记录你妈妈的生活，做成系列短片，题目就叫《菜市场的清晨》。我要看到真实的她，而不是你嘴里的‘控制狂妈妈’。”
王小美愣住。
“去拍她怎么挑水果，怎么跟顾客讨价还价，怎么在雨天收摊时一个人搬箱子。拍够七期，我们再谈下一步。”
她咬着嘴唇，最终点头。
一个月过去。
王小美的语文月考成绩提升了十二分，虽然仍不及格，但已是巨大进步。
她的《菜市场的清晨》系列在个人账号发布，累计播放量突破五十万。没有炫技，没有滤镜，只有清晨五点的批发市场、沾着露水的苹果、母亲皲裂的手指和一句句带着方言的吆喝。
其中一期标题是：【我妈说我拍视频没用，但她偷偷转发了我的视频给亲戚。】
评论区炸了。
【看哭了，这才是生活。】
【原来每个唠叨的妈妈，心里都藏着骄傲。】
【建议申遗：中国式母爱含蓄表达实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