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境听完,颇为沉默。
斗虫斗鸡?什么纨绔子弟爱好。
不过问题不大,换做其他修士看来,的确是不务正业,玩物葬志,但在他这个御兽修士看来,这不是先天御兽圣体吗。
但斗虫斗鸡还赌钱,那就是。。。
晨光微露,青崖山巅的雾气尚未散尽。林风背起行囊,将最后一枚辟谷丹收入袖中,转身望了一眼这座生活了七年的山门。殿宇错落,钟声杳然,曾经冷眼相待的同门如今远远避让,仿佛他已成了某种不可测的存在。
小七蹲在身侧,雪白的毛发被晨风吹得轻轻扬起,眉心金纹隐现,宛如烙印着一段新生的命运。它不再需要林风以御兽诀牵引气息,二者之间似有一条无形丝线贯穿神魂,哪怕相隔十里,也能感知彼此心跳。
“走吧。”林风轻声道,声音不大,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对天地宣誓。
两人一兽踏下山道,身后再无牵挂。
北荒之路迢迢三千里,越往北行,灵气越稀薄,天地间弥漫着一股死寂之气。传闻那里曾是上古战场,万兽陨落,血浸黑土,故称“葬兽谷”。而那遗府之说,千百年来无人证实,唯有残篇断简中提及:“御兽九转,魂归本源;若破轮回,当入葬墟。”
一路上,他们昼伏夜出,避开大宗门巡山弟子的耳目。因那一战的消息终究传开??筑基修士携灵兽斩杀幽冥玄蛇残魂,虽有夸大成分,却足以引来觊觎与忌惮。更有甚者传言,林风体内藏有太初木灵根,乃万木之祖,炼化可助人突破元婴。
这些话传到耳中时,小七只是低吼一声,眼中寒光闪动,竟生出护主杀意。
第三日黄昏,二人进入一片枯林。树木皆焦黑扭曲,枝干如爪伸向天空,地面寸草不生,唯余灰烬随风卷舞。空气中有股腥腐味,深入肺腑便令人头晕目眩。
“这是……怨气凝成的毒瘴。”林风取出玉符,低声问道,“前辈,可是接近了?”
玉符微微发烫,那低沉声音再度响起:“葬兽谷就在前方三十里。此地乃百兽埋骨之所,魂魄不得安息,久而成怨。你若执意前行,需以精血为引,开启‘通灵之门’,否则寸步难行。”
林风点头,毫不犹豫咬破手指,在掌心画下一枚古老符印。刹那间,血光腾起,竟在虚空中勾勒出一道半透明门户轮廓。与此同时,四周死寂骤破!
无数哀嚎自地下传来,焦土裂开缝隙,森森白骨爬出,拼凑成残缺妖兽形态??独角狼、铁翼鹰、巨甲蝎……皆是早已灭绝的远古种族。它们没有眼睛,只有空洞的眼窝燃烧着幽蓝火焰,围绕着林风与小七缓缓踱步,似在审视,又似在等待命令。
小七全身银毫炸起,低吼震颤,却并未出手。它能感觉到,这些残魂并无恶意,反而透着一丝……敬畏?
“它们认出了你体内的血脉。”玉符道,“白虎为百兽之王,统御四方。而你,已不再是普通御兽师,你是‘契约逆转’之人,是以己身性命反哺灵兽的异类。在这片死地,你便是活着的图腾。”
林风苦笑:“我只是个不想失去伙伴的傻子罢了。”
话音未落,那扇血色门户轰然洞开,一股苍凉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门后是一片塌陷的峡谷,深不见底,谷壁刻满兽形图腾,每一道都蕴含法则之力。中央矗立一座石台,台上放着一本泛黄古卷,封皮上写着四个古篆:《御兽真解》。
林风心头狂跳,正欲上前,忽觉脚下一紧??竟是数根白骨手臂破土而出,牢牢缠住他的双腿!
“小心!”小七大吼,利爪挥出银光,斩断骨臂。然而更多骸骨涌出,转眼间形成一圈骷髅阵列,口中齐声嘶鸣:“献祭者方可得道!非死不入葬墟!”
林风脸色微变:“还要献祭?”
玉符沉默片刻,才道:“此地规则由万兽残念共筑,唯有真正理解‘御兽’之人,才能通过考验。所谓献祭,并非取你性命,而是……割舍。”
“割舍什么?”
“你最不愿放弃的东西。”
话音刚落,四周景象突变。林风发现自己站在一片草原之上,阳光明媚,溪水潺潺。不远处,一个小男孩正蹲在地上抚摸一只幼虎,正是当年捡到小七的那一幕。
画面流转,三年时光飞逝。风雨夜里,他为重伤的小七守候整夜;秘境探险,它替他挡下致命毒刺;悬崖边上,它用尾巴将坠落的他拽回生路……
最后定格在那一夜??御兽鼎炸裂,命木刺插入胸膛,鲜血洒落如雨。小七化作光柱冲天而起,而他倒在血泊中,几乎断气。
一个声音在他耳边响起:“若重来一次,你还会选择唤醒它的力量吗?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林风望着那个濒死的自己,久久不语。
良久,他缓缓开口:“会。哪怕再来千次万次,我也会这么做。因为它不是我的工具,是我的兄弟,是我在这冷漠世间唯一的亲人。若连它都要舍弃,那这修行之路,又有何意义?”
话音落下,幻象崩碎。
骷髅阵列齐齐跪伏于地,白骨化尘,消散风中。通往石台的道路豁然开朗。
林风踉跄走上前,伸手取下那本《御兽真解》。封面触手温热,仿佛有心跳一般。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道:
>“御兽之道,始于控,继于合,终于忘。